第十九章(2 / 2)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是當年嶽武穆嶽飛的一首《滿江紅.寫懷.怒發衝冠》詞。吟罷,隻覺餘音繞梁,意猶未盡,便又吟道: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裏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歎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這卻是嶽飛的另一首《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遙望中原》

從這兩首詞中可見一代英雄立誓恢複河山、憂國憂民的拳拳赤子之心。

隻可惜嶽武穆壯誌未酬,便即冤死獄中,空留千古遺恨。如今大宋河山不在,不知英雄泉下有知,可否淚流?

正自扼腕嗟歎,隻聽身後一人道:"小施主既然歎息英靈,感念先烈,想必也是心懷熱血,痛悔山河破碎、民俎換姓易主……未請教小施主尊姓貴名,該怎生稱呼?

陸並一驚回頭,原來是那老年廟祝。便道:″不敢!在下免貴姓陸單名一個並字,適才見鄂王神韻,餘風猶存,忍不住心有感觸,便即胡言亂語,口吐不敬……廟堂莊嚴,多有叨擾,還請師父莫怪!

廟祝道:"無妨!原來是陸小施主。老身失敬!"停了一停,又道:″我觀那位女施主神色有異,想是傷得不輕,倒底是怎生回事?"

陸並甚覺訝異。他們自進入這″褒忠衍福禪寺"以來,隻說霍玉萍身體抱恙,並未道明原因,不知道這廟祝婆婆從何得知霍玉萍是有傷在身?看來這廟祝婆婆定非凡人,瞧她一臉慈藹,也不像是壞人,若是一味搪塞,怕是瞞她不過?反倒顯得自己疑神疑鬼,不夠光明磊落。當下便以實言相告。

廟祝婆婆聽他說完,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說不清是喜是憂,道:"原來如此!這麼說震遠鏢局隻逃出了你們仨?那……霍震山霍總鏢頭……也殉難了?"

陸並聽她言下之意似乎認識自己師父,便道:″師父下落不明,我們也不得而知……怎麼?婆婆與師父相熟?"

廟祝婆婆歎息了一聲,似乎心中有所失落,也或許是替震遠鏢局滿門惋惜。沒有立即回答陸並的話,隻是重複問了一句:″你說你姓陸名並?"

陸並點了點頭,道:″是!"

廟祝婆婆又道:″這是你的真名?確定你是姓陸而不是姓趙?”

陸並一愕,不明其意,他記不起十歲以前的事,也不知自己父母是誰?至於自己是不是果真姓陸名並,自是無從得知。見廟祝婆婆如此一問,心中便沒了主意,不置可否地答道:"師父師娘都如此喚我……自然就是了……"

廟祝婆婆奇奇怪怪地道:″是就好、是就好……活著就好……早些安歇了吧。"口中說著,逕自轉入了後堂。

陸並眼望她的背影,心道:"這婆婆好生奇怪,為什麼要說我姓趙?我伯伯人喚陸秀夫,身為侄兒,我不姓陸又姓甚麼?跟姓趙的又怎扯得上關係?我瞧是這婆婆長伴忠魂,一生孤獨,老糊塗了吧?″

眼見天黑,困意漸濃,便也轉入後堂廂房之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