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白長老道:″要見白如霜需得在三日後的五月初五端午之夜方可……屆時她會乘舫暢遊秦淮河。"

陸並道:″原來其中還有這許多規矩。"不覺悵然若失。

白長老道:″她自稱秦淮仙子,故布迷陣以增神秘自是在所難免,若是人人慣常都能見到,常人便不知其彌足金貴了,那豈不是與市井中的庸脂俗粉一般無異?還有什麼稀奇?"

陸並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這位但聞其名便令人想入非非的女子,料來必是位風華絕代,美豔得無以複加的人物,欲與之相見存歡的達官貴人也不在少數。自己豈可錯失良機而失之交臂?隻可惜我已非帝王之身,要不然自可捷足先登、事半功倍……他越想越是心癢難煞,心中意欲一親芳澤的欲望竟然愈來愈強烈。

距離五月初五的端午節尚有三日。程堂主以及幾位長老因擔心敵人再來尋隙,一方麵忙著布置明崗暗哨,日夜守護著丐幫總舵。另一方麵又遣弟子四下裏打聽幫主馬絨豪下落。敵人委實厲害得很,馬幫主不在,隻怕丐幫無人能夠應付得來。

陸並閑著無事,便獨自徒步出城四處轉悠。不知不覺到了城西的清涼山前,看看時辰尚早,就沿著石階拾級而上。

山上林木鬱鬱蔥蔥、葳蕤綿延。清涼寺中遊人如織,多是一些入寺禮佛的善男信女。陸並隨著人流湧進寺去,在佛前燃了香燭,滿懷虔誠地拜了三拜,心想若佛佑我他日榮登九五,我必還你一個金身,並重修清涼寺。

出了寺門沿著林間曲徑,折而行至掃葉樓,佇立樓簷極目四眺,建康城清晰可辨。正所謂"一座山一座城,鍾阜龍蟠,石頭虎踞"。一座石城,六朝古都,正應了那句"多少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閑話中。"遙望長江滾滾,盡注東流,不覺潸然淚下。

陸並貪戀山間清幽,留連忘返,錯過了午飯,後來索性又到駐馬坡等地閑逛了一陣,這才依依不舍地回轉丐幫總舵。

丐幫總舵此時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外加巡邏隊每一刻鍾便巡視一回,簡直如臨大敵。

眾人見他回來,也不問他去了何處,便吩咐開席。

汙衣派不比淨衣派。弟子們平日都是靠乞討為生,有一頓沒一頓地過日子,沒有錢幣銀兩,也沒有糧食節餘。所謂的酒席也不過是淨衣派弟子捐出來的。不過,還好,除了葷菜少一點外,居然亦配有水酒。

陸並從記事起,便從未飲過酒,但今天不知怎地,也居然陪大家開懷痛飲了幾杯。

事後,他才發現自己醉了,並且醉得一蹋糊塗。

他從沒醉過。覺得醉了的感覺真好,他可以乘著醉意擊節而歌,當著眾人的麵亢聲大唱嶽飛的《滿江紅》: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當唱到″臣子恨何時滅"時,忍不住破口大罵:″奸臣、昏君。"

程堂主和幾位淨衣派臨安分舵的長老麵麵相似,心想你罵得好,罵的可是你的祖輩。你不罵,旁人便沒人敢罵。

陸並哪裏知道他們的心思,見他們麵色中充滿了古怪,也不以為忤。唱到″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時,想到複國之路,前途渺茫,終於"哇"地痛哭出聲。

後來,他在睡夢中見到了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子,模模糊糊的卻看不清麵容。是白秋霜?是沈依玲?甚至是″褒忠衍福寺"的廟祝婆婆……誰知等到那女子走得近了,這才看清,原來是師妹霍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