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陸並全身猶如萬蟻噬咬,既感疼痛莫名,又覺奇癢難當,當真苦不堪言。
顧仇霍呆呆地坐在一旁,眼見他呻吟之聲不絕於耳,卻隻是冷眼旁觀,無動於衷。
陸並奮力撕破了衣衫,雙手不停地用力在身上四處抓撓,可是這種癢似乎是癢在心裏,是隨著血脈遊走而貫穿全身的,又豈是皮膚表麵便能抓撓止阻的?沒過多久,陸並便在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在地上滾來滾去,哀嚎不已。
後來,陸並實在忍無可忍,便向顧仇霍求懇道:"仇霍姐姐……我的好姐姐,幫我解開穴道可好……我實在受不了啦……"
顧仇霍對他不理不睬,將頭扭了開去。
陸並見求告無門,幹脆翻身跪倒,一邊不住叩頭,一邊哭求道:"仇霍姐姐,你究竟與我師父血濃於水,畢竟與我師姐弟一場,不看僧麵看佛麵……你貌美如花,總不至於像陰陽二怪那般蛇蠍心腸吧?你難道就真忍心就見我這般活活難受至死麼?"
顧仇霍聽他說自己貌美如花,心下不覺一動,冷冷地道:″我二位師父不過是想收你為徒,傳你武功而已,你隻消答應了,便不致遭此活罪!"
陸並強忍一身奇癢,道:″你二位師父武功高絕,我又何嚐不想習練一、二呢……隻是,我既已拜你爹爹為師,得他數年教誨之恩,又怎能當作他麵,改投別人名下?你若不救我……我……我便死了算啦!"
顧仇霍道:″你隻要不伸手去撓癢,便死不了,你若忍耐不住,必會抓破胸腹流血而死。"
陸並道:″我全身奇癢難煞,又如何能夠忍耐得住……除非……除非你點了我的麻穴,令我四肢不能動彈,否則……"話雖這麼說,心裏卻道:″若是她果真點了我麻穴,一任它癢將下去,又安有命在?"
顧仇霍聽他如此一說,心想,這或許是個好辦法。爹爹雖然不濟,負我娘親在先,但好歹也是我親生爹爹,這小子忠心可嘉,也確實難得,不如就姑且幫他一幫,保住他小命要緊。
心裏想著,便道:″好,我就點了你麻穴,令你不能撓癢也成。不過,這十二個時辰的痛癢苦處,怕亦是難熬得緊。"
正欲上前點他麻穴,突覺背後有勁風襲至,急忙閃身躲過一旁,頭不回,手先動,一招"鐵爪擒魔"反手抓出。那人"呼、呼"揮出兩掌,倒退數尺,便即住手不前。
顧仇霍轉過身來,定睛看時,見來人正是霍震山,詫道:″你……來做什麼?"
霍震山道:"閨女,我來求你放了並兒……″他自知愧對仇霍母女,說話毫無底氣,聲音也放得極低,好似蠅囈。
顧仇霍冷冷地道:″他和我有什麼相幹……我憑什麼要放了他。"心想,這小子先前情願與那姓白的妖女攪在一起,也不肯碰我一碰,他如今遭此活罪,也是活該。
霍震山道:″我雖虧欠你母女太多,不敢奢望你們原諒於我,但……但畢竟你我….…父女一場……按理,並兒即為你師弟,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見他難受至死麼?"
顧仇霍幽幽地道:″你如今卻念起我和娘親來啦……早些年你幹什麼去了?"
霍震山見她如此一說,更覺愧恨難當,慽然道:″就算……就算我……求你了,並兒身係天下,非常人可比,千萬別傷了他,令天下人所唾罵……"他情急之下,迫不得已,隻得說出陸並秘密,隻盼能因此而委屈成全。
顧仇霍奇道:″他一個滿口油嘴滑舌的懵懂少年,怎麼就身係天下了?"
霍震山道:"此事說來話長,非三言兩語所能訴說明白……他便是前朝天子趙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