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飛快,卻也十分有力。她伸出手,捂住自己心髒的位子。這裏,曾經很疼。匕首穿過去,她藍色的裙子被血跡暈染了一大片。
疼得她沒了半分思考的力氣,她看見的最後場景,是陸執回頭以後,崩潰絕望的目光。
沒有誰想去回憶這種場景。她呼吸急|促,掌心沁出冷汗,身子有些發抖。
她護住了陸執,卻不知道他最後有沒有活下去。
想這樣的事,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重生以來,一直都怕回憶她上輩子最後的幾個月。
她怕那種死亡的感覺,怕陸執沒有活下去,怕他會瘋。她粉飾太平,想著陸執肯定沒事,她最後聽到了警笛聲。
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她上輩子被那混蛋糾糾|纏纏,最後關頭卻真的給了他一顆心。
跳動的、鮮活的真心。
寧蓁頭很疼,疼得她不得不放棄深想。
房門被敲響,她低頭一看手表,下午四點多了。比賽結束以後,她回酒店房間睡了兩個時。
這幾太累,徹底放鬆以後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房門口,站著一個出乎意料的少年。
薑柘沉默地看著她。
寧蓁不得不出聲問他:“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目光隱忍,在她出聲以後,幾乎立刻接話:“你為什麼不盡全力比賽?”
這可真是冤枉了……
她非常盡力了,況且她怎麼比賽,好像隻是她自己的事。寧蓁搖搖頭:“我盡力了。”她想了想,不忘誇誇他,“你是真的很厲害。”
所以她輸得經地義,比賽結果很公平的。
她靠的是好幾年的舞蹈之魂得到亞軍,薑柘不一樣,他有賦,還勤奮,冠軍當之無愧。
“4號。”薑柘皺眉,“你不可能比我低04,。”
這話太奇怪了,而且他老叫她4號,寧蓁一聽這個稱呼就想笑。
“為什麼不可能?”
少年動了動唇,什麼都不出來。
事實上,薑柘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贏了,按理應該沒了執念,徹底釋懷,可是那股執念非但沒有消散,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仿佛她贏了也不對,輸了也不對。
他目光不善地看著她,覺得她真的太煩了。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一個人這麼礙眼這麼煩。
寧蓁覺察出他不好的情緒,後退一步,毫不猶豫地抬手關門。
被關在門後的薑柘:“……”
這真是他遇到過最討厭的人無疑了。
他僵硬著身子站了片刻,覺得自己杵在這裏像個神經病,他剛轉身,看見一個白襯衫的少年。
陸執笑意微冷,目光深暗。
薑柘皺眉,錯開他從電梯下去。他思緒太亂,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陸執雙手兜裏,臉上的笑意不見,背靠在她房門口,微微垂了頭。
寧蓁收拾好東西,怕薑柘還沒走,她穿了高跟鞋腿酸,也不太想動,於是想等一等再出發去機場。
晚上的飛機她不急,房間裏有她先前買的餅幹,她之前不太清醒,帶著幾分回憶的驚懼感。察覺到薑柘不善的情緒,果斷關了門,這到底是不禮貌的事,她怕再見到薑柘會很尷尬。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六點。
房門外安安靜靜,始終沒什麼聲音。
寧蓁鬆了口氣,這次一別,應該就又會暫時告別跳舞這件事了。
很多遺憾都在圓滿,比如感謝宋寶芸,比如接受徐倩和重新跳舞。
唯有一個陸執,讓她束手無策。
現在她都不確定,先前廣播裏的聲音,到底是不是他。
九點的飛機,她必須得出發去機場了。
寧蓁把表演的服裝和舞鞋收好,她的包被油弄髒,暫時不能背了,她隻用手提袋代替。
這些東西讓她有點兒頭疼,她沒有告訴爸爸和徐阿姨自己今晚會回去,她怕他們來接她發現回來的航班不對露了餡,但是這些東西要是被看到,那也是個大麻煩。
隻能到達a市的時候想個主意,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幫她臨時保管。
寧蓁拉開房門,步子猛然頓住,慢慢睜大了眼睛。
他轉過身,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寧蓁,高興傻了嗎?”他帶著幾分惡劣,“走啊,陸執哥哥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