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安的故事讓楚幻兒震驚萬分,遲遲無法自拔。
可若太久陷入一種情緒裏,卻不是一件好事情。
楚幻兒敬佩碧水夫婦的情意,也被他們打動。可活著的人,不能老是聽著別人的故事,流著自己的眼淚。
“所以,你和你姐姐才是這碧水山莊真正的主人。那你姐姐呢?”楚幻兒有些茫然,揉著哭紅的眼說。
凝安收回情緒,淡淡道:“姐姐早夭。我自小和表哥一起長大,他們都叫我小公子。後來再長大些,表哥說,小公子這稱呼太過小氣,不如叫碧水公子。我說好,我喜歡碧水這個名字,它是爹娘和姐姐留給我的。”
楚幻兒深深看她一眼,點點頭,沉思道:“那你母親去世後,冷家的家業豈不是由你來繼承?”凝安看向楚幻兒,笑道:“那時我還是個嬰兒,如何處理得了這些事情。當時多虧小姨挺身而出,撐起了冷家。後來又修建了冷苑閣。招攬一些江湖勢力,開始走鏢局,開錢莊。”
楚幻兒半天不語,後來問道:“那冷家豈不是富可敵國了?”凝安笑道:“你這話不錯,順帝國庫裏的銀子,怕是有一半都來自冷家。”楚幻兒沉思良久,才道:“那冷家可有向朝廷討個一官半職?”凝安思索良久,道:“不曾聽聞。你這話何意?”楚幻兒沉思道:“依我看來,冷家既然已經富可敵國,那以後即使掙再多的銀子怕也沒什麼意思。商賈之家雖然錦衣玉食可終究登不得大雅,不如想辦法去朝廷謀個一官半職。再過幾年,有了功績,封妻蔭子,光宗耀祖,豈不風光?”
楚幻兒本是司徒之女,在她的觀念裏,做官走仕途方是人間正道。雖然如今順帝荒淫無度,不得民心,可若多些正直忠心的人時常勸誡,也能讓天下百姓少吃些苦頭。
自古人們的追求不過是權,財,色。這財與色,冷家向來不缺,唯獨這權,一旦擁有,便讓人銷魂蝕骨,欲罷不能。冷家如今的家主冷嬋這些年開始大力招攬江湖勢力,意欲何為?
凝安聽完楚幻兒的話,愣了半天,方笑道:“你誌存高遠,胸有丘壑,我果真不如你。”
楚幻兒一聽,如夢方醒,莞爾一笑,上前拉住凝安的手,笑道:“凝安姐姐,你給我說了這麼多,我心裏很感動。我也有很多話想給你,我敬佩你父母情比金緊,也讚你勇敢堅強。不如,你今晚留在這,我們說說悄悄話,可好?”凝安有些猶豫,可經不住楚幻兒說得情真意切,她看看窗外的天色,便欣然答應了。
傍晚時分,當英敏把楚幻兒的話說給冷月蕪後,他呆在當場,半天,動也不動。直到英敏再次進來掌燈,他才驚覺已入夜。隻聽他喃喃道:“既然留不住,便殺了吧。”英敏不曾聽清,追問一聲,他卻閉口不言了。隻揮揮手,讓英敏下去。房門剛掩上,他便看到一個影子從窗前一閃而過。他看一眼門外的英敏並無異樣。略一沉思,瞞過眾人,從窗口一躍而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