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今天穿身潔白小袖左祍裙的杏兒從裏麵走出來,手裏拿著張紙,上麵方方正正的字,記錄著最近有關陳凡的事,郭富村右手捧茶慢飲,左手接過紙張來看,剛讀了三行,手中茶杯砰然摔地,瓷片雜陳,剩餘的茶水四下亂濺,杏兒忙上前關切“先生,先生你沒事吧,怎麼樣。”
郭富村拿著記錄信息的紙張抬手示意無事,緊接著道“封鎖這條消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另外,趕快備車,我要去趟太平鎮。”
“啊!”杏兒懵了半秒鍾,隨即回過神道“是!”
稍遲些,任持久接到派去太平鎮負責夜娃娃業務的人送來的信,拆開看過,臉色青裏帶白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驚訝,大喊“備車,備車,去趟太平鎮。”
“等等,我和陳凡這小子有些矛盾,能不能談妥?不管了,備車!”
同樣的,白石鎮,一輛粉紅色的馬車,風馳電掣,往太平鎮方向快趕。
……
太平鎮裏,陳凡把圖紙交給鐵匠鋪的老板,又與其商量完善,搞出來台大型的石塊切割刃器的模型,按照設想的做出來,能夠在分分鍾內切割三四百的靈石塊,而商紋印章,由於筆畫順序出錯的話會導致無法產生效果,陳凡又用鉛筆在鐵坨上將商紋畫了一遍,要鐵匠鋪師父按照那個底線去作,並強調要線紋凸出並且凸線鋒利,不鋒利的話,無法在堅硬的靈石上麵壓蓋出清晰的紋路。
交待完畢,陳凡回店,在店門口遇到了形容焦急的沈儷,由於最近忙於商業上的事,太平鎮那邊院長杜威明就學院暴力針對處理過,類似的事情沒有再發生,而她又要忙著照顧病重的爺爺沒有再來兼職,兩人之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
“哎,小儷,你怎麼在這裏呀,有事嘛。”
“陳凡哥哥,我看你店門鎖著,著急死我了,快,跟我走。”
沈儷來不及詳細解釋,拉住陳凡轉頭就往家裏飛奔,到家後,呼呼哈哈的急喘氣“我……我爺爺,他有話要給你說,是上次關於你問的什麼幽蘭軍的。”
“幽……幽蘭軍!”陳凡有些激動,即便之前在王七叔那裏已經得知些關於幽蘭軍的事,對於幽蘭軍與蘇家的關係了然於胸,然而現在聽來還是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些,可當他進屋後,一下子沉默,就像是求知的火苗被盆冷水潑滅,眼眶忍不住濕潤,此刻沈儷的爺爺,平平的躺在床上,膚色幹白,瘦弱的身軀就像是竹紮的骨架上糊了層紙,癟扁的可怕,喉嚨看不出有任何蠕動的跡象,隻有輕到好像隨時都會停止的呼吸聲,證明他還一息猶存。
他回頭看了看沈儷。
沈儷咬牙顫齒,淚花決堤“去吧!”
說完轉身痛哭。
陳凡腳步沉重的走過去,伏在床邊“沈爺爺,我就是陳凡,您……您有什麼要說的。”
老人正渙散的瞳孔無力的看了眼陳凡,嘴唇開始張動。
陳凡湊耳過去,從那蒼白無力的吐氣之間,聽出來四個字“太疆古礦!”
而後,老人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指向在門口痛哭的沈儷,隻懸停半秒,隨即啪嗒落了下去,微弱的呼吸斷絕,生命隕落,卻兩雙眼睛還睜的圓圓的,不肯閉合,陳凡握住老人的手,含淚道“沈爺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沈儷的,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痛,我會照顧著她,好好的讀書,去最好的學院。”
陳凡說完,老人的雙眼才緩緩閉上。
陳凡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一下。
沈儷悲痛欲絕。
人世間的死別,總是無可奈何的,他抹了把淚,回頭道“小儷呀,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安葬沈爺爺,人死不能複生,我也很難過,可有些事,不是我們傷心就能夠解決的,要是沈爺爺還活著,他也不願意看到你不開心呀。”
“嗯!”沈儷點頭“陳大哥,我知道,我隻是有些難受,人死不能複生,我明白,況且……況且爺爺的病一直治不好,或許走了,也……也挺好!”
她說話間又抽噎起來。
陳凡伸手要去拍拍沈儷的後背以作安慰,沒想到這丫頭突然撲過來整個人埋進他懷抱裏,緊緊抱住他,淚珠泫然。
“生離……死別!”陳凡心裏的沉痛回憶被勾動,雙手輕輕抬起,抱住沈儷,也不知過去多長時間,丫頭哭著哭著入睡了。
有時候,睡眠,也是一種人要逃避無法接受的現實時發自神經的自我保護,陳凡把入睡的她安置妥當,朝著離此最近的殯葬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