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成歸去
“給我吃……吃啊……”
上官府的柴房外，寶月抓起一把狗狗吃過的剩飯惡狠狠的塞向那閉口躲避的男人，表情淩厲，似乎堅決要對方吃下去才可罷休。
樓離央偏頭，或許是一天一夜沒喝酒，神智早已清醒，渾渾噩噩的目光也不在潰散，有著痛苦。
“你也知道這不能吃？那你知不知道部落就是因為你，差點讓所有人都吃這種東西？給本公主吃！”
一旁喬鳳和嶽大等人全都嚇得一言不發，要說破曉狠，那麼這公主更殘忍，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真是‘赤果果’的侮辱，任誰都無法忍受。
墨兒推開扶影的小身子，站在喬鳳身邊，驕傲的仰頭，好似在說‘這是我家，他們隻會疼我一個’一樣。
自從破曉走了後，扶影就感覺自己好孤獨，大人們隻顧著自己忙碌，每天讓她一個人跟在上官墨身邊，可他總是命令她在廂房內不許跟著他，每天就那麼坐一整天，而他卻每天都偷溜出去找二丫和其他朋友玩，從來就不帶她。
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讓她幫他撒謊，明明不在書房寫字，卻每次都要說在讀書，好不容易大夥說有好戲看，結果……
小手扶著門框，最後落寞的轉身離去。
“公主，算了吧？”喬鳳看著都心疼，這樣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怎麼受得了？
寶月才懶得理會，一隻小手用力鉗住男人的下顎，把飯硬塞了進去。
“吐吐！”
樓離央陰鬱的望著院中人，吐出髒汙冷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垂頭繼續露出那副頹廢的模樣。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寶月用力抿唇，眼眶開始泛紅，最後抬頭道：“你的妻子死了，你一蹶不振，大家都可以理解，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敵軍破城後，將會有多少人失去妻子？所有的女人都會被拉去被欺辱，折磨致死，小孩被人開膛破肚，你的妻子她每天都在天上看著你，難道你不覺得羞愧嗎？你不覺得她會很難過嗎？”
終於，樓離央緩緩抬頭看向寶月，還是一聲嗤笑：“你也太看得不起我了！”
一句話，引來所有人的驚歎，這絕對是這麼久以來，這男人說的最正常的一句話，寶月心裏也很激動，不知是太久的努力終於得到了一絲回報還是真的為將來部落的命運，眼淚順著眼角像涓涓細流般滑落，狠狠擦拭了一下繼續說道：“你是元帥，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你這一離去，知道有多少往日跟隨你的將士至今未歸嗎？因為你，他們都對部落失去了信任，全都在外麵漂泊，最少有十萬啊，十萬，如今軍營的將士不到五十萬，雖然現在夜惜令他們信服了，可他們缺乏安全感，害怕有一天他們的將領會像你一樣棄他們而去，你以為我們想花費這麼多精力來喚醒一個毫無價值的人嗎？”
“部落注定滅亡，嗬嗬！你們真是天真！”樓離央依舊不屑一顧，看了那十個少年一眼，又譏諷道：“以為自己多有本事，找了這麼多高手，有什麼用？明年春末，貢品不到，敵軍便會立刻攻入，就這五十萬……就算所有老弱婦孺一起抗敵，你們拿什麼去贏？”
寶月沉默了，是啊，春末一過，部落便會立刻失去利用價值，四國八百多萬兵馬，部落要拿什麼抵抗？
但她真的相信破曉，從來就沒人能將顧晚燈輕而易舉請出山，可她做到了，還收服了烏雲寨，她確實是這麼多年來最特別的一個新起之秀，至於能不能保住家園，她也沒百分百的把握，所以頓時窮詞。
“你錯了！”
一個小小聲音惹來大夥的關注，隻見上官墨上前小大人一樣，雙手背在身後，很是嚴肅的說道：“破曉說過，倘若我們不抗敵，就是百分百會任人魚肉，但是堅信自己，就會有百分之五十能贏，隻要有一絲機會，就不能放棄！”
“對……對啊，墨兒說得對！”寶月趕緊附和。
“嗬！”樓離央輕笑一聲後，便繼續不再開口，仿佛在看著一樁鬧劇，看著一群螻蟻妄想著和雄鷹對抗，無知！
見他就是不肯相信，大夥真的無能為力了，畢竟還是元帥，不能太過火，否則他日他真的恢複了，天天被這樣對待也會顏麵無存，寶月放開了他，長歎道：“算了，我們都沒有過你的經曆，你如此愛慕你的妻子，真的，做為女人的我，很羨慕，她很幸福，如果真心愛她，就不要她在天上自責，因為她一定是最不願看到你墮落之人，我相信這一刻她一定很後悔為什麼老天要讓她死去，破曉說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在她回來之前你都隻能住在上官府，好自為之！”
大夥一同失落的離去，留下得到解脫的男人癱坐在地，不斷露出譏諷的笑。
玄靈洞。
陰風陣陣的山洞永遠靜謐得好似毫無生氣，接近無間煉獄，多少次破曉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已經失聰？除了第一眼醒來的那一個洞還有水滴的聲音外，其他密室裏隔音好到了無法想像，比如她現在住的這一間。
五天了，每天都睡在這間可謂是四四方方的密室裏，除了石門上有一個小小的氣孔外，便再無與外界接觸的地方，中間一張長方形寒玉床，上麵不鋪不墊，玄靈說要想將骨頭練到最硬，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骼都有腦殼這種效果，就得睡最硬的床。
這些對於破曉來說，無非就是活生生的折磨，每天晚上翻來覆去，連枕頭都是玉石，第二天不是腰酸就是背痛，五天下來也稍稍有些習慣。
‘轟轟！’
石門打開，玄靈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汁走入，密室內除了床便什麼都沒有，自然還有能照明的夜明珠外，連一絲塵埃都難以找到。
此刻破曉隻穿著一件與翠綠色玉石床一模一樣的淡綠褻褲和裏衣，雙手平衡的張開，修長雙腿依舊是一字型，如此看來，整個一‘土’字。
“喝了它！”
“嘔！”
收回腿，聞著那說不出感覺的味道而幹嘔出聲，比糞便還要讓人無法接受，短短一秒鍾就可以刺激到人的感官，最不可思議的玄靈居然一副麵無表情，陳婆婆的徒弟都這麼變態嗎？
不行了，越來越想吐了，一想到還要喝下去，幹脆趴在玉石邊狂嘔：“嘔……這……嘔是什麼？”胃都開始泛酸水了，這真的是用來喝而不是用來洗腳的嗎？
“八十一種蟲的新鮮卵熬製而成，不添加任何的水份！”玄靈挑眉見女孩已經能合並雙腿後繼續讚賞道：“這玉石果真能使人快速恢複！”
是哦，某女趕緊摸摸大腿內側，真的不痛了，一時間驚喜得忘了那難聞的氣味，起身緩緩劈開腿，仿佛已經練過幾年一樣，很是輕鬆的就劈開了，天啊，還以為要等個幾個月的：“我成功了，師傅，我成功了！”
好幸福啊，這一刻真的好幸福，瞪大眼欣喜若狂的望著玄靈。
“這隻是第一步，來，先喝了它吧！”見她驚慌的後退就不高興的眯眼：“你可知要湊齊這一碗，全天下即便是藥王也做不到？先不說別的，金蠶的卵世間絕無僅有，這八十一種卵並不會隨著溫度而同一時間產卵，我花了五年才將它們養活，更分在同一時間產出，這一碗可以說無價，變身術不是說練就能練成，你的肌膚不到最完美時刻，那麼絕對無法變身！”
“而這晚藥可以令人……”好似已經猜到女孩不會喝，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墨汁，抬起一腳踩踏在石床上掀開裙擺，露出那絕美的腿，將墨汁全部倒在大腿上：“可以令人的肌膚如此！”
破曉瞠目結舌，曾經她也試過，在莫纖芸的腿上滴了一滴墨，滑落後不留痕跡，可那是大腿內側，最完美最嫩的皮膚上，像小腿這些都不可能，而變身後的玄靈可謂舉世無雙，那麼一大碗墨汁潑下，留下的居然是泛著光澤的水漬，墨汁全部滑入地麵。
“所謂真正的絕色美人，身上定不能有絲毫的瑕疵，堪稱完美，況且這藥對女人來說是大補，對於女人最重要的便是月事，略微檢查了一下，你的月事很不規律，那幾天是不是經常喝冰冷的水？”放下裙擺追問。
“唔……這個啊……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身體好，那幾天就算喝冷水也不會痛！”怎麼這個也要問？要求真是一個接一個。
玄靈哼笑道：“當然，你要是不在意你的下一代，不介意也無所謂！”
“什麼意思？”月事跟下一代有什麼關係？
“下一代聰明與否，容貌好否，關鍵就在母親月事正常否！許多人以為自己容貌俊美，找一個美麗的妻子，就可生出一個完美的結晶，我告訴你，這是錯誤的，月事量大又提前，則是氣虛，生的孩子往往體弱多病，量大則是血不凝固，懷胎十月，那十個月，胎兒自然就不健康！”
噗！第一次聽說孩子體弱多病是因為女人的月事，但看她說得頭頭是道，也不免有些緊張：“那有時候量小，又延後呢？”
見她虛心受教，玄靈便開始細細給她講來，畢竟她這一生就一個徒弟，就當是在教育女兒一樣很是有耐心：“量小稱之為血虛，生下來的孩兒基本多動，個子矮！”
天啊！她真的說中了，以前幫派裏有一個手下，向來例假血量都特別少，而且總是比別人晚那麼兩天來，後來生了個兒子，她說兒子小時候特別好動，等她見那孩子的時候都二十四歲了吧？結果才一米六五，關鍵是他的媽媽有一米七五，他的爸爸有一米八六，是湊巧還是生的孩子真的跟女人的月事有關？
“可……可這說不通啊？”
“為何說不通？孩子都是從母親身體裏來的，血虛就代表著體內血少，腎主骨生髓造血，骨生髓造血，血少也代表著腎虛！”
某女趕緊伸手打住，嗤笑道：“師傅，你又胡說了，女人哪來的腎虛？”那是男人的專利好不好？
玄靈皺眉，似乎有著不滿：“女人沒有腎嗎？骨生髓造血，腎虛了，血自然就少了，胎兒在你肚子內自然就繼承了你當時的體質，而且生出的孩子同樣會天生腎虛，腎又主骨，孩子的骨骼同樣會很小，發育不好，因為腎主骨生髓，稚兒腎虛、血虛，自然就不養神，這種人生的孩子，自然就不會博覽群書，他的記憶力會比常人差很多，比如一炷香，先生教的東西他隻能記住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是大腦供血不足，這期間他是記不住任何東西的！”
又說對了，那孩子確實很笨拙，雖然他的母親和父親都是自己的得力手下，可那孩子確實太過不成材，做不成大事，一直被安排在最底層看場子，忽然想到另一個人，那是她在道上的合作夥伴，也算是生死之交。
那個女人，是她最佩服的一個，記得有一次，差點被警察圍攻，要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見閻王了，那姐妹無論是家世還是基因，還有她老公的品行，樣樣都完美無瑕，奈何最後生了孩子是個癡兒。
至於她的月事，記得有一次她在自己家住的時候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有時候會提前，有時候會往後！有時候會很多，有時候會很少。’那天是在等她例假完了後才一起去日本談一筆生意的。
試探性的揚唇：“忽前忽後，時多時少，這算病嗎？”
這次玄靈沒有立刻發話，而是立刻抓住破曉的手開始把脈，後又輕輕放開：“你隻是忽前忽後，量很正常！”
“我是問你忽前忽後，時多時少會怎麼樣？”幹嘛避開話題？
“當然算，而且特別嚴重，孕育孩子之前，兩年內都必須找大夫調正好，確保正常的兩年後才可孕育，這是肝腎虧虛的症狀，腎主骨生髓，人的大腦是我們兩大奇腑之一，腦為髓之海，人體所有骨頭的骨髓都彙集在大腦處，母體肝腎虧虛，代表整個髒器已經空虛，孩子自然也會大腦形成空虛，而肝主筋，肝不好孩子的經絡也不會好，基本孩子都會是癡兒，師弟能找你來，說明你已結識他，這些我也是從他那裏得知的！你可以直接去問他！”說完有著短暫的抿唇輕笑。
破曉深思了許久，玄靈說的這些她一竅不通，第一次聽說人身上二百多塊骨頭的骨髓彙集地是大腦，她幾乎隻把脈就知道自己月事正常與否，而顧晚燈不用把脈就知道自己是女兒身，沒有大病，陳婆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徒弟都這麼厲害，那她莫非是神仙？會製造武器，還會跳舞，又醫術了得，真正的才女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