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一瞬間(1 / 3)

驚魂一瞬間

幾乎走了十天十夜才到達紫桑山,眺望著遠處的城牆,此處乃荊國的尾部‘桑城’,一塊富庶之地,這裏四季如春,桑葉隨處可見,老百姓們聰明的以養蠶來糊口,桑城曆來就是全天下絲線最為豐厚之處。

蠶絲並非普通人家可享受得起,且永遠不用擔心會賣不出去,是一宗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過荊國幾乎一直就是最繁榮的國家,蠶絲、銀礦、紫檀木,這些能賣上最高價值的材料在這裏絕對不缺。

“喂!叫你呢!”竹無傷伸手捅了破曉一下,俊顏上全是驚愕,怎麼這個時候走神?

某女愣了一下,見前方的一位將軍正向她緩緩走來,可以說五官端正,豐神俊朗,表情很是不友善,該死,剛才看著桑城出神了,怎麼辦?隻能目不斜視的與那將軍對視。

蘇羽冷冷的瞪著破曉,令四周的人全體移開,留出一個空位,就在大夥都不解他要作何時,忽然一腳強勁的踢出。

破曉沒有躲開,隻因為現在她是一個兵,不可違抗上級,腹部一痛,悶哼一聲直接倒地。

“吸!”周圍的人群開始倒抽冷氣,這一刻人們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了。

玉蝴蝶等人全體捏拳,但見破曉並無動怒隻好按捺住。

蘇羽盛氣淩人的俯視著破曉眯眼道:“你好大的膽子,元帥訓話,你卻膽敢東張西望,說!你在想什麼?”

話語冰冷無情,腰間掛著的寶劍仿佛都在蠢蠢欲動,隻要一句話說錯,定要格殺勿論。

破曉忍住滿腔怒火,捂著小腹站起身,痛得她直冒冷汗,好似子宮受到了動蕩,該死,下手還真夠狠的,打現在肯定不能打,逃命不在話下,生死一線,誰能比?隻是王忠內力過於低等,自己帶著他就隻有送死,一人一箭也能射死她,就算叫竹無傷帶著王忠跑也不確定這人堆裏有沒有高手存在。

忍一時風平浪靜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小臉上有著自責,望著男人道:“在想曾經死在此處的同胞!”

“哦?”蘇羽狐疑的擰眉:“需要想這麼久?”聽到這話,確實沒那麼氣憤了。

“又想一定要為他們報仇,要將荊國人殺得片甲不留!好祭奠李元帥的英魂!”麵無表情的仰頭朗聲道。

一聽這話,許多人全都看向了遠方的城樓,那裏正垂掛著李路的人頭,確實激起了不少人的怒氣。

破曉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因為蘇羽正在注視著她,也不甘示弱的回視,似乎想起了此人是誰,蘇羽,雲國最有資格當上元帥之位的鎮國大將軍,這裏有二十萬人是絕對服從他的,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是一根鋼筋,直著的時候硬得無堅不摧,倘若收服了,那麼就會一直彎下去。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無視軍令就得處死,現在本將軍給你兩條路,一,立刻自刎人前,二,從這裏鑽過去!”撇開腿,陰冷的指著褲襠。

王忠剛要上前,就被玉蝴蝶攔住了,現在千萬不可輕舉妄動,怎麼辦?這該死的蘇羽,一直傳聞這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果然不假,破曉剛才確實不應該直視他,這無疑在挑釁一個強勢的男人,他這是要她服軟。

周圍的人群全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多人都在看笑話,更有人舉手道:“鑽……鑽……鑽!”

破曉瞅著蘇羽,瞬也不瞬,發現他似乎並非在開玩笑,斜睨了王忠一眼,吞咽著口水,掀開衣擺慢慢跪地,雙手撐在地麵,將所有的屈辱壓回心底,比起一個兄弟的命,鑽褲襠她可以忍受。

“你別動,她這是在救你!”玉蝴蝶抓住要衝出去的王忠耳語道,這些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潑墨般的睫毛抬起,黑瞳瞄了蘇羽一眼,濃烈的殺意自深邃眸中劃過。

“鑽……鑽……”

耳邊圍繞著震天響的喊聲,連前方的韓塞都跟著助威,現在隻要能鼓勵將士,別說要一個不起眼的人鑽褲襠了,就是要人破腹挖心他們也願意。

破曉忍得幾乎心都在顫抖,很果斷的爬過男人的褲襠,站起身垂頭道:“希望將軍不要食言!”

“貪生怕死,哼!”蘇羽倒有些失望了,本以為碰到一個強悍的人,結果為了活命居然當著這麼多人鑽褲襠,鄙夷的冷哼一聲走向韓塞:“請元帥繼續訓話!”

“噗!”

“嗬嗬!”

破曉捏住的拳頭幾乎要碎裂,全是人們的嘲笑聲,仰頭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開始洗耳恭聽,蘇羽,你會後悔的。

王忠擦擦眼淚,將軍怎麼可以因為他受這等大辱?很想抽自己一個耳光,都怪他對內力很是遲鈍,這麼多年還停留在十層,好恨自己的無能。

竹無傷自牙縫中擠出話道:“這個仇我定幫你報!”

“嗯!”破曉的視線沒離開過韓塞,本來還很同情他,現在……草,不弄死他她就不叫上官破曉,媽的,管他是不是好人,反正她絕非善類就對了。

猛雅的心裏有著震撼,要是他的話,情願選擇自刎,這種恥辱定會被貽笑萬年,心靈上的折磨承受不起,畢竟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尊嚴被踐踏,要說將軍怕死的話他會因為這樣而厭惡她,可他知道,將軍可以逃走,因為她會隱身術。

她為了兄弟們的安全,為了部落,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著實令他汗顏,對這個人,他越來越尊重了。

夜間,大夥集體圍在火堆前燒水吃著幹糧,明日便要開戰,破曉和剛進軍營睡一個營帳的人蹲在一個火堆前,二十人,周圍許多人不時轉身指著她臭罵,什麼懦夫,孬種,無用之徒的統統被罵了一遍。

“跟這種人在一起都覺得是恥辱!”

“將軍怎麼不直接弄死她?”

竹無傷很想起身將所有人都殲滅,他娘的,少說幾句話會死嗎?

破曉從上午開始就一言不發,任誰被這樣罵會無動於衷?不斷的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還忍了胯下之辱,她為何不能忍?話雖這麼說,但就是很堵。

“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為天下之不能為之事!”

忽然一個聲音飄來,大夥齊望去,隻見那個曾經說過他是家裏的頂梁柱,如果戰敗,恐怕就要妻離子散的人,破曉也看向他,三十來歲,相貌平平,那種放在人堆裏很容易被忽視的那種,基本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都是心中有抱負之人。

“說得好,破曉你不要老去想,兄弟,你叫什麼?”竹無傷望向男子,很是感激他能開導破曉。

男人一手拿著饅頭,一手端著一碗熱水,挑眉道:“莊儒!”

“閣下一臉的無奈,是否也有心事?”破曉也將饅頭送進了口中,是啊,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她有什麼不能忍的?做大事者,老去計較這些東西,那太小心眼了,隻是這仇,她不能不報。

莊儒看向遠方的星空搖頭歎氣:“我本出生書香門第,一心想為朝廷效力,並不想當做一介武夫,拜訪過四國多位文官使臣,無一人肯重用,或許是我太過自信,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其實我真不覺得我哪裏差,想出了許多治國之道,帶著妻兒年年顛沛流離,承諾她總有一天會飛黃騰達,會被君主看重,結果呢?嗬嗬,最後落得被拉來做軍人!”

“先生想出了什麼樣的治國之道?”破曉玩味的問道,其實這個人她也很欣賞,居然為了心中的信念,居然拜訪了四國,到最後還沒放棄,這種人被看重了確實會一步登天,但一輩子都不被看重的話,就得窮苦一生。

“首先就是官職,不僅僅隻有買得起的人才可做,國庫充足了,有才能的人士卻要流離失所,官場互相貪贓枉法,卻沒幾個人可以與他們對抗,說白了,現在有幾個當官的肯真正的為老百姓效力的?父母官,顧名思義,老百姓得將他們當父母來供養罷了!”大口灌了幾口熱水,內心失望透頂。

破曉慢慢的嚼著口中食物,點頭道:“確實,先生覺得弄個科舉出來如何?”

“科舉?何為科舉?”韓儒不解。

“不管有錢沒錢,都必須飽讀聖賢之書,朝廷出題,答得最好的便重用,因為那代表著此人頭腦聰慧,且博覽群書之人也很少能成為貪官,老百姓也不用再說將父母官當父母來供養了!”這也太諷刺了,第一次聽說父母官是這個意思。

韓儒張口結舌的望著破曉,最後點頭道:“對啊,這樣就不會埋沒人才了,哎,可惜啊可惜,小公子都能懂的道理,為何皇上他們就不懂呢?”先是一陣喜悅,後又失望的搖頭,為了能報效朝廷,他幾乎將家中祖屋都賣掉,到處尋覓知音,結果都以失望告終。

“來!先生,以水代酒,敬您!”破曉舉起碗送了過去。

“嗬嗬!來!”韓儒也不拘束,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竹無傷等人看得一頭霧水,聊幾句就這麼熱絡了?

“小公子一看就絕非池中之物,雖然韓某不知你為何會忍受屈辱,但韓某看不出小公子眼中有半點的怕事,不知為何會淪落至此?”韓儒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破曉無奈的笑笑,並為解答,而是拍拍胸膛道:“隻要先生能在這場戰鬥中,保住你這條命,我賭你下半輩子一定會遇到知音,且從此衣食無憂,也無需再顛沛流離!”

韓儒卻並沒太在意,充滿智慧的眸子顯得很是無力:“那樣該有多好?實不相瞞,若不是自小指腹為婚,我的妻子也不會下嫁於我,如今生有一兒,十歲了,卻連一件像樣的衣物都沒穿過,其實我有想過就在這一仗死了算了,最起碼還能給家人留下一百兩,夠她帶著孩子過好下半輩子了!”

幾乎除了王忠把一百兩當錢看,像竹無傷這些人,根本不當回事,破曉也無法想象一百兩真的算多嗎?過下半輩子?差不多等於現代的一萬塊錢,一萬塊錢就買他一條命?見韓儒似乎真有那個意思後就悄悄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塞了過去:“先生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留住你這條命,別說一百兩,就是一百萬兩也隻配買你的一根腳趾!到時你就緊緊跟著我們,不要走散!”

“這……”韓儒摸著金牌,本以為她是為了可憐他給他一塊金子,當看清上麵寫著‘寶司將軍’四個字時,心顫了一下,趕緊藏在袖口裏,深怕別人看到,後又用手摸著令牌的另一麵,確定是上官兩個字後幾乎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破曉了。

而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破曉並未去看韓儒,而是繼續吃喝,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但韓儒現在激動啊,心都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很想立刻跪下,可又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最後看向竹無傷和猛雅,他就覺得這幾個人儀表不凡,定非泛泛之輩,原來是寶司部落的人,且都不是小人物,同樣盯著火堆小聲道:“你就是傳說中那個以一百個被人們遺忘的將士收服烏雲寨的人?”

“嗯!英雄不提當年勇!先生,別人不欣賞你,那是他們的損失!”

“可我沒錢給你……”

破曉擰眉,不滿的轉頭:“先生覺得我是這種人?”

“哦不不不!”韓儒抓著空碗的手一直顫抖,激動得想站起來大喊:“隻是這來得太突然了,承蒙將軍愛戴,韓儒定當保住這條命!”

“嗯,到時你拿著令牌去找夜惜……部落的大王,他一定重用你!”如今部落裏正是用人之際,這個韓儒雖然年輕,但她發現他和楚堯他們不相上下,這種人都放過,那她就太過愚蠢了。

第一,此人確實有大智慧,滿腔熱血,積極上進,第二,他現在處於最困難階段,拉他一把,那麼他定會銘記一生,這種人能將胯下之辱看得這般淡漠,也絕不是一個會出賣恩人的漢子,可以說這鑽褲襠也不是完全沒好處的。

韓儒幾乎將那令牌當作無價之寶,幹脆藏在了身上最隱蔽的位置,深怕會丟落,並沒有懷疑,俗話說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方不懷疑他,他自然不懷疑她,因為現在兩人一旦誰站起來告狀,對方都會必死無疑。

戰場上不想著好好打仗,居然還存著這種私心,按照韓塞的性子,不五馬分屍就算輕的了。

竹無傷和猛雅等人一直就用著一顆平凡心看待這件事,破曉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她的目的,當然對她看人的眼光也很欣賞,一看一個準,隻是一百萬兩連一根腳趾也買不到,她會不會太抬舉這韓儒了。

等其他人都躺著睡著後,王忠才悄悄跪在了破曉麵前,狠狠抹了一下眼淚:“將軍,王忠對不起你,以後定發誓好好習武!”

“起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被看到了又解釋不清了!”破曉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

王忠慢慢起身坐在了破曉的身邊,低頭道:“都是我害了您!”

某女無所謂的聳聳肩:“放心,要我鑽褲襠也不是那麼好玩的事,到時候你多捅他幾刀就是了!”

第二天,很平靜,高空永遠都是那麼的清澈湛藍,無風無雨,世界在變,人心在變,唯獨老天爺,它仿佛沒有靈魂,沒有生命,不知苦痛,亙古不變。

六十萬大軍懷著必勝的心態趕往桑城,韓塞帶頭,幾乎沒幾個人會想到全軍覆沒,畢竟剛剛開戰不久,楚劍離想再立刻調兵前來時間也不夠,城內最多就二十萬將士,多出三倍,豈會輸?

唯獨破曉幾人感概萬千,或許知道內情吧,視線始終圍繞著蘇羽打轉,要她能做到無動於衷,那還不如一刀殺了她比較幹脆。

就連竹無傷等人全都同仇敵愾,恨不得將那個騎在馬背上的男人挫骨揚灰。

短短一夜,這種恨就在心裏生了根,發了芽,茁壯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不連根拔起就無法消除心頭之恨。

“報!前方城門口一片死寂,並無人前來迎戰!”

韓塞收緊韁繩,有些不解的望向城樓。

“哈哈!想必是怕了吧?逃了?”

“這楚劍離也不過如此嘛!”

幾位將軍豪邁的大笑,唯獨蘇羽沉默不語,這太奇怪了,按理說楚劍離剛剛贏了一仗,定會威風八麵,沒理由這個時候逃跑,那不等於將荊國雙手奉上嗎?隨著大部隊慢慢前進,待看清城樓上掛著的人頭後攥緊武器道:“即便想跑,本將軍也定要砍下他的首級祭奠李元帥!”

竹無傷偏頭小聲道:“看來你猜得一點也沒錯,曾經記得你對他講過空城計的故事,此刻裏麵會不會埋伏著大批人馬,我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放心,裏麵沒人!”破曉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可萬一……”

見竹無傷還沒明白過來,王忠便輕聲製止:“竹幫主不用擔心,既然玄舞姑娘到達三位君王身旁,那麼也就代表跟隨著寶司部落來的人都是與三國君王站在同一條線上,這招本就出自將軍之口,他不會傻到用這招來對付越候彥他們!”

哦!某竹這才了解的點點頭,他怎麼就轉不過這個彎來?

韓儒一直站在竹無傷身邊,聽著他們的談話,更加佩服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確實楚劍離要來個空城計,這六十萬人還不得全體滅亡?最令他讚歎的是這招居然是出自他敬佩的人之口,真不簡單。

“報!城內無一人走動,老百姓都全體撤離!”

韓塞看了一眼探子,眼裏頓時有了一抹鄙視,瞪眼道:“或許已經聽到風聲,知道本帥率領大軍攻來,提前落跑了,恐怕此刻已經躲進了‘遂城’,各軍聽令,隨本帥進城!”想不到這楚劍離就這麼點本事,真令人不恥。

進入桑城後,大夥都很是振奮,居然不廢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這桑城,這是大夥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切都如破曉所預料,城內真的沒有埋伏,將士們將集市上沒人看管的食物統統據為己有,更有些貪婪之人闖入各大商鋪將值錢的東西藏入懷中。

“將軍,我們這是贏了嗎?”韓儒擰眉瞅著那些將玉器店,服飾店,錢莊弄得一片狼藉的人們,這不對勁,因為一切都顯得很平靜,要說得知韓塞帶領六十萬打入,老百姓會驚恐萬分,胡亂逃竄,可地麵和四周都整潔得不像話。

連一張小凳子都沒有翻倒,應該是大夥都不急不忙的排列著離開的,所以覺得不對勁。

破曉輕笑道:“這不過是斷頭飯!”吃吧,拿吧,到時候分文都無法帶走。

韓儒愁眉不展,但沒有再問,也確定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睿智的眸子掃視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在歡呼,表情很是愉悅,有了一絲的憐憫。

一百多麵繡有‘耀’‘雲’‘赤’的旗子被大軍揮來揮去,呐喊聲震耳欲聾,代表著勝利了。

“報!十裏外發現荊軍,正越過紫桑山逃往遂城!”

聞言大夥再次高呼不斷。

“打倒荊軍狗,打倒荊軍狗!”

“統統歸隊,立刻出發遂城!”韓塞雙眼冒光,舉起寶劍屢先帶頭開路:“待拿下遂城,我皇定會好生犒勞三軍,出發!”

韓儒咂舌,喃喃道:“窮寇莫追啊!”

玉蝴蝶玩味的挑眉:“現在知道為什麼破曉說這是斷頭飯了吧?”

無奈的點頭,徹底明白了,當然不知道楚劍離在耍什麼花樣,但此次定會大敗,難道就沒一個人看出城裏過於平整嗎?就沒一人有危險意識嗎?或許是他如今決定歸向寶司部落,把自己看做一個外人,才有心思去研究這些小細節吧?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些人現在興奮得隻知道狂吼,隻知道愚昧的乘勝追擊,哪知這是一個陰謀?

比起在城外,此刻氣氛顯得格外歡樂,將士們都在一起竊竊私語,幾乎將荊國說得一文不值,心情也好到了極點。

幾乎走了一個上午才到達紫桑山的盡頭,全體望著前方的山峰,要越過此處,那麼就得驚擾到住在前方的人,一個基本無人敢惹的人,縱使是君王他也不敢輕易來此處鬧事。

“元帥,你看!”

蘇羽陰鬱的指著山腰上掛起的旗幟提醒:“荊君即將越過紫桑山,怎麼辦?”

韓塞抿唇沉思了一會,顯然也是害怕驚動祭劍魂,別看這山不大,可裏麵住著的人可並非凡夫俗子,昔日楚劍離就派過三萬人圍攻,結果統統成了養花的材料,沉聲道:“命令下去,盡量將腳步聲放輕,一同上山!不可驚擾到藥王,以免節外生枝,走!”

“嗯!”蘇羽點點頭,翻身下馬衝後方的大部隊冷喝:“統統下馬,全體悄無聲息的越過前方的山頭,誰敢發出丁點聲響本將軍定不輕饒!”

破曉敲擊著手裏的長槍,不對啊,如果當真不弄出聲響,那如何驚動祭劍魂?難道是自己太高估楚劍離了?懷著忐忑的心隨著大部隊開始抬步上山,幾乎除了風聲,到了山頂都沒聽到任何的動靜,山內住著的人根本就會毫無知覺,望了一下山中蜿蜒的道路,不由倒抽冷氣,好壯觀啊。

蔥鬱的林中,六十萬人分為兩列,幾乎站在山頂還是可以看到山腳下還有黑壓壓一片人沒有走上山來,好似螞蟻搬家,山下的人小到幾乎隻有小拇指大,既然也無法驚動山中人,可見大夥有多懼怕此處的主人了。

來到山頂,望向山的另一麵,更加震撼了,此山算是桑城與遂城的交界處,下了紫桑山就算到達了遂城的地界,難道是自己推測得不對?楚劍離並沒有想以藥王做擋箭牌?下了這座山,可就真的打進遂城了。

“怎麼回事?”玉蝴蝶也滿懷不解,怎麼會這樣?

“先等等!”破曉抬手止住了大夥的議論,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推測錯誤的,以她對楚劍離的了解,這裏絕對有文章,絕對不會看走眼的,煩悶的走下梯階。

就在她走神時,忽然皺鼻,原本安靜的山中開始傳來無數人的驚呼,嗅了幾下才不可置信的轉頭,天!身後的山頂正冒出滾滾濃煙,波瀾不驚的心頓時狂烈的跳動,好你個楚劍離,果然沒看錯你,做事居然如此慎密。

如今她都快要走到山腳下了,前方有著十多萬人,那麼山後的大部隊也全體上山腰了,他這是真的要一個不留啊,竟然放火燒山。

“來了!藥王洞入口在後麵!”竹無傷激動的靠近破曉,小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