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蛉郡位於秦國最北端,距秦國的北疆大營不到三十裏,但是卻向來是個三不管的地界。這裏地勢複雜,處在北秦和西川兩國大軍的交接地,西川的炎帝城,快馬奔襲到這裏不到半日的路程,而再往北便是匈奴人的地界了。

這裏人口雖然不算太多,但是卻聚集了各個種族。有匈奴人、色目人、犬戎人、穆連人、秦人、西川人、還有原道從東齊和南楚來這邊收人參貂皮的商人,總之魚龍混雜,外地人極多,倒是個容易生存的地方。

青夏之前和楊楓定下了兩月之期,說好了在這裏見麵,在掌管黑衣衛的一段時間青夏曾經滿世界的尋找過楊楓,可惜沒什麼結果。現在想來楚離既然幾次大戰都是瞞著她的,那麼黑衣衛的真正統領之權,還是握在楚離的手裏,他若是不想青夏找到楊楓,黑衣衛自然也就調查不出什麼。楚離這樣的一個人,連忠心耿耿的西林家都不相信,又怎麼會相信已經背叛過他一次的楊楓。

就這樣,青夏就在白蛉郡住了下來。西黑馬賊們死性不改,來到這邊很快就跟關外的馬賊強盜們接上了頭,青夏也不要求這群人跟著自己吃蘿卜啃鹹菜當好人,就放任他們去了。

這個混亂的年頭,什麼買賣都有人在做。他們不去打砸搶,自然還有別人頂上。隻是由於青夏住在這裏,馬賊們反而不再騷擾白蛉郡,倒也算為郡上的百姓做了件好事。眼不見心不煩,青夏也不去在意這幫家夥又跑到哪裏去打家劫舍。

班布爾一家是青夏在這裏認識的一戶獵戶人家,班布爾的父親是個酒鬼,總是在郡上鬼混,很少回家。這家的女人卻是一個勤快老實的人,獨自一人養大了四個孩子。

大兒子叫旭達烈,是白蛉郡有名的獵人,黑夜裏百裏之外就能聽聲變位的射中過路的老鼠,小夥子二十出頭,長的一表人才,是當地姑娘們心儀的對象,每天早上門口都會堆滿求愛的茗筱花,很是出名。老二叫那克多,今年才十五歲,但是長的卻很壯實,十七八歲的孩子也沒有他高大,火爆脾氣,倔起來像頭蠻牛一樣。老三就是班布爾,今年才十三歲,人小卻機靈的很。老四是個女孩,才隻有五歲,整日在家裏纏著幾個哥哥。現在她有了新的目標,整日的纏著青夏,沒個消停的時候。

這一住,就是兩個月,距兩月之期,已經過了四十多天,青夏沉住氣的在雪坡上搭了房子,想再等等楊楓。她考慮了一下,若是路上出事耽誤,頂多不過兩個月,要是再過一個月楊楓再不來。少不得就得再去一次南楚盛都,混進皇宮到丹妃那裏去打探消息,畢竟當初擒拿自己和楊楓的三夥人,楚離和烏絲媚爾都沒有什麼收獲,楊楓若是出事,這帳就隻能算在朱丹臣的頭上。

“那克多、班布爾你們回來啦!”一聲爽朗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匹駿馬旋風般的就衝了過來,馬上的青年高大帥氣,眼神明亮,輪廓微微有點像北麵的胡人,但是眼睛的顏色卻是黑的。

“夏青,你也來了。”

為了尋找楊楓,青夏不得不用了夏青這個化名。反正名字對青夏來說向來都隻是一個代號,也沒太在意。笑著跳下馬來,接過班布爾,轉過頭去對旭達烈說道:“聽班布爾說你又去打獵了,小心遇到穆連人。”

“嗬嗬,”旭達烈爽朗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我不怕他們。”

就知道他會這樣說。青夏翻了個白眼,拍了拍班布爾的腦袋,說道:“去把我前幾天留個你的作業拿過來看看,日月?真虧你能念得出來,真是給我丟臉。”

“潔瑪阿古!”一聲嬌嫩的聲音突然響起,青夏還沒垂下頭去,就見一個一身披紅掛綠的肉球向著自己飛速而來,嘭的一聲撞在她的大腿上,兩隻白胖的小手死命的抱著她,大聲的控訴道:“班布爾是壞人,烤了我的兔子。”

“阿茉葉,”青夏彎著腰,蹲下身子,看著看沒有自己小腿高的小女孩,急忙說道:“你怎麼跑出來了,外麵多冷。”

阿茉葉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連忙手舞足蹈的說道:“阿媽給我做了新袍子,暖和。”

青夏看著她那身花哨的袍子,微微一笑,一把將小女孩抱起來。阿茉葉又圓又胖,伸出手來環住青夏的脖子,很記仇的嘟起嘴,像個受氣的小可憐,“潔瑪阿古,班布爾烤了我的兔子。”

“阿茉葉,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就知道跟潔瑪阿古告狀,兔子是我烤的,我也吃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在說了,那克多也吃了,你怎麼不告他的狀?”

那克多聞言大大的不樂意,粗聲粗氣的叫道:“我又不知道那是阿茉葉的兔子,班布爾你這個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