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玄塵先生在皇上及百官麵前都敢言行無狀,實在是讓人難以猜透他內心的想法,更遑論蹤跡。
豐磲看著認真在書本上批注的趙乘安道:“剛剛小的想到了過去的事,再看看現在,還是覺得當初就像一場夢一樣。”
皇上雖然軟弱,性子溫吞,但在一件事上,出奇的強硬,那就是中宮無主。
淑貴妃養育了大皇子,本以為母憑子貴可以登上皇後的寶座,可沒想到卻被皇上壓了下來,任爾東南西北風,兀自巋然不動。
其母族兄長,王鹹王司空,更是把持朝堂,廣結黨羽,其妹雖不是皇後,大皇子雖不是太子,可在這朝堂之中,都已經默認成了皇後,還有太子。
少數大臣私下對王氏多有不滿,可向來為官之道,奉行的就是立嫡立長,所以再不看好大皇子,卻也不敢違背,唯恐被禦史台參上一本,被已亂臣賊子之名記在史書之上。
其他年輕大臣,心思活絡的紛紛看好賢妃所生的二皇子,但多少忌憚王司空的勢力,也隻敢想想罷了。
如此,這無論是皇上大臣,二皇子都是避而不談,或者是避之不及的人物。
就這樣一個不被眾人看好,從小到大都被忽略,恍若無物的皇子,竟然能被玄塵先生親自教導多年,這當真是天大的喜事。
趙乘安不置可否,輕輕的點了下頭,表示他有聽豐磲的說的話。
豐磲寬慰道:“或許玄塵先生還在偃師的某一處,不知殿下已經回來,要不,明日再多派寫人手去尋?”
司昳打了一個哈欠,豐磲的聲音柔和又低沉,聽的她昏昏欲睡。
也不知她最近是怎的,竟然偶爾也會像活著的時候犯困,之前可是從未有過。
難道是那金丹的後遺症?
想著司昳揉了揉肚子。
“不用,老師不在住處就不用找了,他有心想不被人找到,定然誰也見不得。”
豐磲點了下頭,是啊,這許多年之前,有很多大儒慕名而來,隻求一麵,可都被玄塵先生回絕了,之後又有許多人碰壁,才徹底斷了那些人想要見麵的心思。
趙乘安幽幽說道:“那個木箱是老師給我的,讓我好好看護,還說對我有大用……”說到這裏話一頓,剩下的沒有再說。
豐磲想到那個箱子的怪異之處,愁眉不展,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打不開了呢……
司昳聽著有些心虛,要不告訴他們,金丹已經不小心被自己吃了?
那樣就會撕破臉,雙方勢必會鬥個你死我活。
司昳愣神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殿下,門房送來一張帖子,說是陳府明日舉行遊園宴,屆時偃師的縣令也會前去。”
豐磲看了一眼趙乘安,隨即推開門將帖子接過,護衛在門口靜立,等待答複。
豐磲將帖子遞給趙乘安,他匆匆掃了一眼帖子上的落款,一邊說道:“這陳展怎麼突然想起來舉報勞什子遊園會了?”
趙乘安打開,看著上麵的絹花小楷,看著像是女子所寫。
司昳湊到趙乘安身後,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後隻好放棄,雖然看著字形勉強能認出來幾個,可還是猜不透詳細的。
豐磲研著磨:“陳展府上窄**仄,半盞茶都能逛個來回,縣令去了,少不了城中其他的富紳也會去,這麼多人能裝的下嗎?”
司昳砸吧砸吧嘴,想不到豐磲還是個毒舌,不過這麼大點兒的地方,確實不適合去逛。
“陳展買了新宅子,所以邀我過去看看。”
“陳展買大宅子了?肯定沒少搜刮民脂民膏。”
趙乘安將帖子合上:“明日無事,就去看看吧。”
豐磲怎麼說也是宮裏的老人,什麼人沒見過,早就成了一個人精:“殿下,小的怎麼想怎麼覺得其中有詐。”
趙乘安起身,越過豐磲向內室走去:“隨他。”
豐磲見趙乘安準備歇下,便不再多言,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再將門合上。
門外傳來他的聲音:“拿著這個帖子,去陳展府上,就說殿下應了。”
護衛將帖子接過收在懷中,應聲是。
別人需要寫回帖,殿下可不需要,能去就已經給足了他們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