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等沈知初徹底清醒了他再告訴她所有實情。
保持理智的沈知初才能作出最好的決定,不能意氣用事。
沈知初的呼吸已經恢複正常了,隻是情緒還是紊亂的,她點點頭:“那我們出去,上你的車說。”
季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察覺到他們要離開後,走了過來,都不用對話,直接說:“你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好談談吧,不要感情用事,好好決定。”
三人早已心知肚明,季淵催促著他們出去:“我還要再喝兩杯酒,我不能酒駕,等會兒就讓厲總送你回去吧,他沒喝酒。”
季淵心思細膩,想到什麼了,又湊到沈知初跟前,低頭小聲說道:“要是沒談好,你就給我聯係,到時候我安排車送你回去。”
“謝謝。”沈知初道完謝,就和厲景深出去了。
一前一後走出酒吧,脫離喧囂的空間後,耳朵頓時就安靜下來,涼爽的夜風吹在臉上,沈知初穿著到膝蓋的短裙,纖細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麵,這個季節並不冷,隻是身體沒能快速適應,被風一吹,她徹底清醒了。
裏麵人多,擔心沈知初被人擠到,厲景深就一直牽著她的手。
出來後,沒什麼人,厲景深不是沒想過放手,隻是剛有了那念頭,沈知初就緊緊抓住他,似乎很怕他丟下她逃跑。
沈知初的手有些涼,厲景深打開後車門:“進去吧,這外麵風大有些涼。”
“那你呢?”
“我就在外麵站著,我沒事。”
沈知初體寒,身體比大部分的人都容易冷,也怕冷,她乖乖聽了厲景深的話彎腰俯身坐進去,厲景深將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外套拿過來,搭在她的腿上。
兩人相繼無言,一時間厲景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明明一路都在想,想好了幾個說辭,和突破口,這話都到了喉嚨裏就是不知道怎麼往外說。
“你做的那些夢是真的……季淵和你說的那些也隻是表麵,沒有實際經曆的殘酷。”
厲景深說起前因後果,講他們發生過的前程往事,很長,長達九年。也很短,短到厲景深半小時不到就把他們發生過的事全說完了。
說他們之間錯愛的那九年,沈知初把他當作了另一個人放在心裏十六年,而他也在她死之後才知道他原來從一開始就愛錯了人。
老天很會開玩笑,總是讓他們不斷錯過,在他暴戾冷血自私的時候他和沈知初結婚,因此他把所有的壞脾氣都對向了她,當他好不容易學會怎麼去愛人的時候,偏偏教會他愛的人永遠消失。
沈知初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厲景深緩緩講述,就像厲景深說的那樣,很殘忍,比她做過的夢還要殘忍。
原來她做的那些夢,在另一個時空是真實發生過的。
十八歲的沈知初失去了爺爺從此再沒有親人愛她,她接手沈家,不僅要頂著股東給的壓力,還要頂著她爸以及沈修禮的怨恨,他們認為是她搶走了他們的一切。
她跌跌撞撞一路長大,永遠記得七歲那年讓她嚐到甜同時又讓她過敏的糖葫蘆,帶著那串糖葫蘆的記憶,她認錯了人,和厲景深糾纏在一起。
結婚四年,她沒能感動到厲景深,她選擇放棄給他自由,但厲景深卻不肯放過她。
不到二十四歲的她被確證出胃癌晚期,本來身患絕症的她,還要被虐的體無完膚遍體鱗傷,她痛苦活著,都說死亡是帶給人絕望的,可上輩子一把火她奔向死亡時,卻看到的是希望,是解脫。
厲景深也沒能好到哪去,她死後,他遵從沈知初的詛咒,痛苦活著,隻是沒有活到老死,三十六歲那年,他也帶著一身傷一身病痛死在了夏天。
從第一次和沈知初相遇,到她死,用短短九年,就概括了他倆注定悲劇的結局。
“你每次做的噩夢都是真的,那些噩夢讓你心神不寧,讓你恐懼,你每次做完都會被嚇醒出一身冷汗,但其實那不是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所以你怕我嗎?”厲景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