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憐走向前來,輕輕拍了一下寒月的肩,輕聲說道:“寒…,妹妹,你先出去,父親應該有事要交代。”
寒月低下頭,臉撲進寒震天的鋪中,又抬起頭來,看著寒震天點了點頭,站起身,邊擦著淚水,邊往外走去。
上前關上門來,柳清憐轉過身看向寒震天,難以想象,寒震天有如此嚴重的病,自己卻沒有發現。
寒震天招了招無力手,示意柳清憐走近些。
柳清憐走到寒震天麵前,寒震天露出笑容,看著柳清憐道:“你…,不是寒鋒對吧。”
柳清憐怔怔點了點頭,寒震天依舊露著笑容,強忍著不再咳嗽,道:“那日,有個黑衣人來找我,他告訴我,你不能有凡塵牽絆。”
柳清憐皺著眉頭,依舊看著寒震天沒有說話。
寒震天繼續道:“寒府,能帶走的都帶走吧,月兒,拜托你了。”
寒震天慢慢閉上眼睛,聲音顯得無力,道:“將你認為已經產生感情的事物帶走,不要留下。”
此刻如同認了宿命一般,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露著微笑,寒震天聲音越來越小:“他讓我告訴你,你不該屬於凡塵,我想他的意思…,你帶著寒月去了學院,不要再—回—來—。”
寒震天露著笑容,沾滿豔血,那蒼涼的笑容中又含著一絲欣慰。
認命是歸宿,改命是路途,誰又沒有嚐試過改了自己的命呢,可最後的結果,依舊是最終的歸宿。
柳清憐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溢出,不是悲傷而流淚,而是無奈,太多的無奈。
救人?辛雨長老,寒鋒,寒震天,雲夢閣弟子和仙盟相殺,自己一人都沒救到。
仰頭淒笑,更像是,他們都是因為自己而死,師父說,修仙者以天下蒼生為重,生命則貴,遇,則救。
如今自己一個也救不了,看著他們一個個死自己眼前。
他跪在地上,捂著腦袋,試圖發泄自己那無安放的情緒,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情緒。
撲朔迷離,當年凶手是迷,如此這黑衣人又何人,為何這些摸不著頭腦的事總發生的自己身邊。
一層層的死亡如薄紙不斷將真相掩蓋,疊在一起,又如何去找到答案。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柳清憐看著房頂,眼角淚水已經幹涸了,閉上眼睛,睡意湧來。
……
“阿娘,為什麼不讓我修仙”
“阿娘,難道我天賦就那麼差,還沒有去測靈石,你就是害怕我丟你的臉!”
“阿娘,她們都走了。”
“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凡人,隻能讀讀書,吹吹笛,什麼也做不了。”
“阿娘,來日,我帶你去天上玩,嘻嘻”
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十分模糊,卻又那麼熟悉,僅僅是遠遠看著,都仿佛自己已經找到了歸宿。
……
雨滴落下,滴水聲輕輕傳來,柳清憐慢慢睜開眼睛,卻是淚珠滴在柳清憐眼中,柳清憐眨了眨眼睛,原來是寒月抱著自己,寒月淚水流到柳清憐麵具上,麵具隻有眼睛露出,這才進入柳清憐眼中。
寒月見柳清憐醒了,擦了擦淚水,聲音哽塞:“哥,你沒事吧。”
柳清憐坐起身來,看向床邊,寒震天的屍體依舊在那裏,柳清憐又看向淚流滿麵的寒月。
如今寒月沒人任何依靠的人,現在最傷心的是寒月,自己竟在這種時候精神恍惚,如今自己是寒月唯一的支柱,怎能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