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莘把手裏的字卷給阿香:“把這幅字掛到咱們店門口。”
阿香不解為什麼要掛到店門口:“樂先生寫了什麼?”
蘇莘把字卷的內容念了出來:“一器成名隻為茗,悅來客滿是茶香。”她評價說:“樂先生是個有詩和遠方的人,你莫要詆毀。”
阿香知道她家小姐是陷進去了,她為她家小姐小抱不平,小聲嘀咕:“我看他是沒眼力見,走就走了,還寫個店招,是看咱店生意不好嗎?”
嗯,單單字麵來理解,這就是店招,不然小姐怎麼會讓掛門口?
蘇莘聽見了,柔聲斥責:“莫要亂說。”她將花瓶裏的山茶花拿起來,輕撫著蔫蔫的花葉:“這花終歸會枯,會凋零,永不複豔,樂先生隻是個咱們店裏的一個過客,可能會再來,亦可能永不複返。”
輕輕淺淺的語調,夾著絲絲縷縷的悵然和失落。
阿香沒太聽明白,但她感覺出來她家小姐傷心了:“小姐,這花既然要死了,留著也沒用,我拿去丟了吧?”
若是可以的話,她想把手裏的“店招”也給扔了。
蘇莘像是看穿了這個小丫鬟的小心思,她沒有把手裏的花給她,還把字卷拿了回來:“你去忙別的,我自己去掛。”
“哦”阿香有些不死心,又瞥了一眼小姐手裏抱的字卷,她眼尖,忽然看到了字卷上有兩行狀似螞蟻爬的小字:“小姐,你看這裏好像還有字。”
字就寫在字卷的角落邊上,很小很小,若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見。
阿香貼臉去看,她識字不多,一字一字艱難地讀:“有羊一人,青湯宛分。角後相禺,舌我原分。”
認字不多,知識點有限的阿香完全搞不懂其中意思:“小姐,這有詩和遠方的樂先生寫的這是什麼意思啊?又是羊又是湯的,怎麼聞著有一股滿滿的鄉土氣?”
什麼詩和遠方?她看啊,這位樂先生就和她是一類人,土裏土氣,俗不可耐,不解風情。
阿香一個勁兒在心裏為她家小姐抱不平,把阿福平常說她沒文化的詞全用上了。
蘇莘將字卷拿近了瞧,不知是看到了上麵的小字內容,還是被阿香逗樂了,她掩嘴而笑,細聲細語地說:“這上麵寫是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聽不懂的阿香覺得她家小姐念得好好,她尬嘿嘿地轉風吹捧:“樂先生寫得真好,真有詩意,是我俗不可耐,不解風情了。”她問:“小姐,那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剛剛的店招好理解,這個她就理解不透了。
什麼意思?
蘇莘雙頰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她沒有解釋,轉移話題:“這幾天你是不是又偷懶,沒去看書練字了?”
“啊?沒有啊。”不喜歡看書練字的阿香裝傻,她趕緊找個理由遁走:“呀,小姐,我不跟你說了,該要去給慕姑娘準備早膳了。”
遁走的阿香不知道,她口中的店招和要死的花,往後就成了她家小姐最心愛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