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糙,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做為新郎官一方的秋芷柔,聽得嘴角直抽抽。
“都說的什麼話?”黎恩聽不下去了,她半嗔半怒地糾正:“羽兒和靈兒是天命注定的姻緣,往後定是生活甜蜜,日子無憂,事事順,世世順。”
黎霑解釋:“我們這不是方方麵麵,考慮得久遠——”
黎恩瞪他:“瞎操心。”
縱是溫婉有儀,賢良淑德,也蓋不住母性爆發出來的光輝氣勢啊。
三個瞎操心的大男人就這麼一杆子給打.倒了:“……”
巳時一刻,新娘子該出門了。
女兒出嫁,腳不能沾地,黎霑這個小小舅擔當起了背夫。
本來慕梓夜要背的,但黎霑仗著自己是舅舅,是長輩,說什麼都不讓,非要親自把他家這個不知糟過他多少心的小丫頭背出門,嫁出去。
哦對了,平日也喜歡騒包紅的他,今日難得穿了一件墨青色的衣袍,看起來嚴肅端莊了許多,舅舅的姿態端得足足的,慕梓夜就是這樣敗退給長輩的。
背上的小丫頭像是有千斤重,黎霑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格外沉重,格外緩慢,要不是秋芷柔和喜婆一直催著吉時要耽擱了,他估計能走到天黑。
慕府大門前,龍孝羽一襲錦緞紅袍,胸前挎著紅繡球,容姿雋爽,湛然若神。
他站在門前中央,宛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搭於腹前的手緊緊握著,掌心裏全是汗。
黎霑背著慕梓靈一步一步朝大門口走來。
這一段不過數幾十米的路,他仿佛走了有一個春秋那麼久。
龍孝羽等得都快站不住腳了,他足前還不過膝高的門檻,似是關山阻隔,生生攔住了他迫不及待上前接人的去路。
黎霑走了一個“春秋”,終於背著慕梓靈來到了龍孝羽麵前。
這人讓他等了一個“春秋”,所以龍孝羽毫無感情地叫了他一聲舅,且毫無誠意地道了一聲謝,然後伸手:“慕慕,我來娶你了。”
接他的新娘子他是極度小心翼翼,且聲音極度溫柔。
黎霑內心:這令人暴躁的差別對待啊。
好在他倒也舍得,很鄭重地將背上的心肝丫頭交至龍孝羽手上。
也不是真舍得,他臉上很不舍,心裏更不舍,他說:“人生路漫漫,好好待她。”又壓下聲音,就兩個新人聽到:“多多造娃。”
這才是他著重要說的。
紅蓋頭映紅了慕梓靈的臉,出了娘家門她不能說話:“……”
龍孝羽應:“一定。”
兩字,擲地有聲。
黎霑捋了捋光潔的下巴,滿滿老成氣,心在說:你倆造娃,就是造福。
喜婆又在催了,龍孝羽抱緊了他的新娘子,嗬護珍寶似的把她抱進三十二人抬的大花轎。
從花轎裏出來,龍孝羽轉身,朝站在慕府門前的黎恩和慕振國深深鞠了一躬,躍身上了馬。
司儀高喊:“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