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孝羽瞥了一眼棋盤對局,不發一言。
慕梓靈歎了口氣。
算了,她也不打擾了,坐等。
黎霑還在冥思苦惱,自言自語:“下這裏好不好?不行不行……還是這?這也不行,唉……怎麼下好呢?”
他似真無路可走了,又求助:“甥婿,開開你的金口,給舅我指點下迷津,啊?”
龍孝羽仍緘默不言。
黎霑好造作,不依不饒:“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呀,甥婿,甥婿……”
甥婿甥婿,好好叫還沒覺得有什麼,但黎霑這話引的,好容易讓人聽成腎虛。
她夫君腎才不虛!
慕梓靈不想打擾的,但黎霑這拉音又咬音的造作樣,讓她實在忍不住:“黎霑!”
聲音不大,就是咬牙切齒,字好重。
黎霑應該是給嚇到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棋子一個不茬掉落。
珠落玉盤,發出幾道清脆的響,最後停定在棋盤上黑白子錯落的某一空處。
偏也巧了,這一子落得簡直無懈可擊。
慕梓夜嘴角的嘲笑頓退,轉一臉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掉在棋盤上了。
是了,黎霑一子絕殺,完勝。
“哈哈哈,還是我們家丫頭厲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黎霑開懷大笑,他衝著慕梓夜伸長自己的胳膊腿:“臭小子,你輸了,趕緊的快來給本公子捏肩捶腿,哦,還要端茶倒水。”
日頭被雲遮著,天格外的悶,扇子扇出的風都是熱的,慕梓夜好躁,他合了折扇:“不算!再來!”
他要把這棋局弄散重新來過。
“誒誒誒,”黎霑伸手攔住:“幹嘛幹嘛呢,輸了想耍賴呀?”
慕梓夜不是耍賴,是強詞奪理:“你勝之不武,我用得著耍賴?”
“天意讓本公子憑本事贏的局,怎麼就不武了?”黎霑也翹起二郎腿,他把手上的孔雀扇遞給慕梓夜:“趕緊的,別賴了,這天燥的,來,先給本公子扇扇風。”
他們一早就坐這裏下棋了,不算這盤已經下過三盤,三盤皆是慕梓夜贏的,因為沒有做什麼賭注,便顯的有些無趣,這不才想著弄個賭注再下一盤。
舅甥倆賭錢就傷感情了,所以兩人不謀而合,就賭誰輸了誰就給贏的捏肩捶腿,端茶倒水。
這不,贏了一早的慕梓夜,這下踩著釘子了,他若不叫,不耍賴他還能怎麼著?
難不成還真給這姓娘的捏肩捶腿,端茶倒水不成?
美得他。
慕梓夜悠悠起身,故作姿態:“姓娘的,最後這一子下高啊。”
姿態作了,他又故作疲累,伸胳膊伸腿的準備舒展筋骨,順帶把桌上棋盤揮散。
若說慕梓夜是奸詐狡猾的小狐狸,那黎霑就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怎會瞧不出他一手散養長大的小狐狸的這點小動作。
“那可不?”黎霑也抬手舒舒筋骨,揮揮衣袖,然後棋盤上顆顆棋子固若磐石,堅不可移:“畢竟本公子也是上天眷顧過的人。”
他問旁觀的兩小夫妻:“丫頭,甥……”向內的小丫頭目光瞪得那叫一個凶,他咳了一聲:“你們可看出我這最後一步棋,妙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