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 3)

一股恐懼湧上了沈躍的心頭,她曾是他的族長,他的主人,他對她有著天生的恐懼感,尤其是此刻的沈然比當年沈妍更比恐怖幾分,她多了沈妍沒有的邪氣。

“今日,本族長要清理門戶!”當年她心慈手軟犯下的禍患就由她來終結吧。

沈然手持玉笛,如玉般的臉龐冷肅異常,黝黑得仿佛子夜繁星般深邃的瞳眸映著光芒,淩厲嗜血,習慣淺笑的嘴角此時卻是微抿著,更添一縷肅殺之氣。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沈躍定了定心神,他有兩百年的功力,擁有天一和玄溟兩大神功,一個沈然又能把他怎麼樣?

沈然以玉笛為器猛然對著沈躍狠狠劈下,一道足足有數丈寬大的氣勁暴射而出,帶起一道道刺耳的音爆之聲,劃破天際,那股一往無前的強悍威勢,甚至有種要將夜空橫劈為兩半的勢頭。

沈躍周身被黑色魔光環住,黑芒彙聚,瞬間凝聚成一顆光球,飛射開去,高大的身影飛速閃動,刹那間便分化出成百上千的幻影,以各種不同的形態,避過了沈然這致命的一擊。

而後四散的身影又以快的速度聚擾,瞬間拉長,在靠近沈然之際,那拉長的身影猛然散開,如天女散花般,分布在沈然四周,形成一個旋轉的光輪,將沈然牢牢的定在中央。

同時,數道身影從旋轉光輪中飛出,彼此連成一個陣式,各自身上爆發出漆黑的光華,在沈然身外彙聚成一道光柱,然後迅速縮小。

沈然身體就地一轉,人如陀螺飛旋,體內強大的真元在她的控製下,化為兩柄光劍,正隨著她越發快速的轉動,而凝聚成一道放射性的光輪,與沈躍收緊的光柱猛然相撞。

二者方向相反,力量相當,瞬間便爆發出耀眼的火花,形成數道呼嘯的閃電。雙方力量源源不斷,如流星交彙,又似雙龍爭鋒,美麗耀眼,卻無比凶險,震撼驚人,卻又令人膽寒。

看得在場之人讚歎不已,這才是真正的強者之戰!

電芒光焰之中,兩道身影以極其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快速地接近。

氣勢提升到了極點,沈然體內兩種真氣相互交融,同時在體內運轉起來,肉眼可見她的周身爆射出從未有過的光芒。

天空,怒雷震耳,雲中,閃電呼嘯。強勁的氣流,致命的風暴,彼此融合一體……

沈然以靈力為刃,沈躍而魔氣為盾,兩者相迎……

天地間劇烈的震動不停地傳來,仿佛地震了似的,更恐怖的是周圍枯萎的樹木逐漸變硬了,變得如同岩石一樣。

沈然將玉笛淩空指向天際,如吞鯨吸水一般瘋狂地吸取天地靈氣,金白色的光芒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她反手一指,一道藍白色的神光從中射出,直撲沈躍。沈躍練天一神功,早已是邪魔入侵,最怕的便是這天地之浩然正氣!

沈躍大駭,連忙往後退去,她竟想到用天地之氣對付他?能夠集聚如此強大的天地之氣,天下間除了沈氏族長沒有人能做得到。

沈躍這一退,魔盾出現了一絲漏洞,沈然立即趁勝追擊,玉笛隨意地揮動著,打散了以沈躍為中心魔光氣盾處,兩強相撞,發出震天巨響,轟隆一聲又再次爆發開來,形成一陣強勁的衝擊波如雲海般向四周擴散而去。

畢竟是活了兩百年的神魔般高手,沈躍仰天厲吼一聲,於衝擊波中央身子一動,刹時,無數黑霧自他周身浮出,漸漸地爆漲,直至形成一柱巨大的黑柱光華,突破籠罩著他的藍白色神光,帶著裂空之勢狠向沈然,夾著凶猛無比的氣勢。

沈然眼神冷寒無比,手一托,手中的玉笛脫手飛起,盤旋在她的頭頂上,像一把守護傘般牢牢地將她守護在裏麵,硬生生地接下沈躍的攻勢。

頓時巨雷如響,四周氣流瘋狂湧動,充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迫得在場其他人不停地後退,幾欲睜不開眼,甚至體內的真氣也似是被牽動般翻滾起來。

瘋狂湧動的氣流中心形成一個恐怖異常的大旋渦,旋渦中心,沈然淩空而立,美麗的臉上露出冷漠而嗜血的神色,全身散發著寒如冰的銳氣,飛旋在她頭頂上的玉笛速度越來越快,已經隻剩下一片殘影了,同時,一道狂橫裂天的氣勢猛然飆升,帶著毀天滅地之力,此時的她,是神,亦是魔,天地蒼穹,唯伊獨尊。

相較之下,同樣帶著狂暴之氣的沈躍則顯得猙獰到了極點,散開的黑發張牙舞爪地翻飛著,憤恨的雙眸中夾著陰森詭異的邪惡氣息,縈繞在他身邊的氣流非常燥動地亂躥,顯然已經被沈然的天地之氣打亂氣息。

“該結束了。”嗜血而冰冷的聲音自紅唇輕輕吐出,沈然突而邪魅一笑,雙臂於胸前交叉,又往後展開,玉笛紫光爆漲,而她本身似是與玉笛融為一體一般,從體內也暴射出刺目的紫光,尤其是雙目,如同激射光一般急射出兩道深紫光,所有光芒如同被她操縱一般,話音剛一落,無數道紫色光芒會彙聚成一線,以光之速,神劍之利,剌破空間,射向沈躍。

狂亂中的沈躍眼露深深的懼色,幾乎是以自殘之法,將所有功力會部爆發出來,以圖擋住那奇快無比,奇強無比的紫線。

然而,也不過是垂死的掙紮而已,紫線還是輕易地穿透了他的護體真氣,直射入他的體內,且在他體內爆射而出。

‘澎澎澎……’數聲巨響響起,沈躍的身子如同放鞭炮一般劈裏啪啦地爆炸起來,又被隨後而來的強大氣流給震得向後涮飛出去,如流星一般劃過天際,撞倒了身後一整排牆屋,所到之處無不如台風過境,哪裏還有半片完瓦的存在。

“我不會輸的,不會的……”幾乎與廢墟融為一體的沈躍低喃道,欲展身而動,卻猛然吐出一口黑血,全身鮮血直流,幾欲將他染成了血人,染滿血的臉上透著深深不甘,整個人看起來恐怖非常。

“你早就輸了,生死輪回規律,誰也逃脫不了,妄圖千秋永存,最終必將不容於世。”高傲的立於沈躍身前,沈然如獨立於巔峰的王者般冷然道,看著沈躍的目光透著同情。

“啊……”沈然話音一落,一聲淒厲的叫聲震動天地,沈躍原本已經燒紅了的手突然冒起煙來,灼燒著他的每一寸皮膚,映著那那一身的血,著實令人毛骨悚然。

他撕心裂肺般的吼著,目呲欲裂,狀若瘋狂,麵目扭曲,仰天狂吼,雙目血紅……

飛揚於空中的墨發更是從發根至發梢逐漸變成白色,幾個眨眼的時間,那一頭墨發頓時化作了霜雪一般的白發,隨風飄舞,冰寒的陰氣從發尖上噴發……

沈然向前走近一步,在他抬頭的瞬間,看清了他的臉,同樣是一頭白發,他卻不是如同慕容逍那樣鶴發童顏,他是真正的衰老,一雙眼睛已經深深地陷了下去,一雙粗糙的手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臉上刻滿了皺紋,蔓延到脖子處。

這才是真正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相貌,天一神功最後反噬的下場便是如此,他亦不會是例外。

“我是神,我將會千秋萬世,永垂不朽!”沈躍大吼一聲,手臂上泄出一股紫黑的光霧,越泄越多,自手臂而上,來到胸前,蔓延至全身,而他卻恍如沒有察覺一般,漸漸地噴湧而來的黑光霧隨著長風消散於天地,他的身體在寸寸斷裂。

‘砰’地一聲,他的體內經骨全部炸開,直至全身化為粉末,隨著黑光霧化作一陣風,消失於塵世間,不曾留下半點痕跡。人死如煙逝,就算曾經創造過顛峰,走到人命的極限,他終究什麼都沒留下,無情無愛的人,甚至連個思念他的人,仿佛他不曾在這個世上存在過。

沈然接住自他身上掉落下來的天一神功秘笈,這樣魔功害人害己,留之何用?閉上眼睛,一簇火苗自書上燃燒開來,至直將書燒為灰燼。

兩百年前造的孽,終在兩百年後由她親手結束,一切也該塵埃落定了。

睜開眼睛,沈然緩緩走向慕容羿宸他們那邊去。

“然……”‘兒’字還沒來得及叫出口,沈然麵無表情地繞過他,來到倒在地上的慕容睿身邊,蹲下。

慕容睿伸出手握住她的,瞳孔在劇烈地收縮著,卻還是喃喃道:“你會不會永遠記著我?會不會?”

沈然回握著他的手,淺笑道:“我會!”

慕容睿也笑了,妖孽的笑,顛倒眾生!

弘熙五年5月13日,昔日貴族宇文家族造反,帝後同心,設出奇計,引出宇文族人,將其全部殲滅,混戰中宇文家主宇文睿被誅殺。

皇城被圍,宮中無人,情勢危急,自大婚之後便辭官的駙馬葉殤重披戰袍,從容鎮定地指揮作戰,再加上外援兵馬及時趕到,成功殲滅賊寇。

圍攻皇城的首領孫子臏被葉殤斬於馬下。

皇帝偕同皇後回來,下令廢除後宮,今生今世永不再立後立妃!自五年前起,後宮就等同於虛設,皇帝會廢除後宮,人們早就有心理準備,一般大臣也不願意再送女兒進來虛度光陰,而有野心的,見識了他們皇後的奇智狠辣之後,也斷了不該有念頭。

廢除後宮意外地順利,基本沒有遭到強烈的反對聲。

一座樸實無華的石碑之前,站著一名清麗脫俗的白衣女子,她久久地站立著,目光深遠而飄渺,似在祭奠著什麼,紅唇中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喟歎。

女子身後不遠處,亦站著一名俊美飄逸的男子,他深深地凝視著前方那道娉婷的身影,舍不得移開半刻,生怕他這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腳步移了移,就是沒有勇氣踏出。

縱使是一代帝王,麵對心愛的女子,他終究也是一個會患得患失的尋常男子。

慕容羿宸心中刺痛,眸光微暗,慕容睿將畢生的功力傳給她,為她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在她心裏終究是與別人不同了。

其實他心裏也沒有吃他的醋,然兒對慕容睿沒有愛,前世沒有,今生亦是,真正令他怯步的是上官煜霆,更確切點來說是易瀟,那個在她記憶裏曾與她相知相伴數十載,卻為他所殺的男子。

那日沈然的冷漠的神情刺痛了他,前世,他親手殺了她的丈夫,逼得她自刎,傷她至深,如今,她恢複了記憶,還會原諒他嗎?他不敢問,不敢提,怕聽到會讓他生不如死的答案。

明明幸福已經唾手可得,為何卻總是會這樣或那樣的事來阻礙著他們,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緣分,為何又讓他們糾纏至深,難道這一世,他們仍然要錯過嗎?

不,一次已經夠了!前世他因懦弱而將妍兒推開了易瀟,造就了一生的遺憾,傷了妍兒,也痛了自己。前車之鑒,後事之師,這一次,他絕不放手,就算會將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大不了他就死纏爛打外加軟磨硬泡,也要然兒原諒他。驕傲算什麼,自尊算什麼,遇上了然兒,什麼也不是了。同樣的錯誤,他絕不犯第二次!

慕容羿宸的腳剛邁出去,便見前麵的白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他看著她,眼底糾纏裏深情與愧疚,還有一絲慌亂,她亦看著他,眼眸清澈見底,一如既往的柔和。

慢慢地,慕容羿宸一步步走近了她,她眼底的溫柔沒有變,僅憑一眼,他就知道,她依然是他的然兒。

“我等你等了好久,是不是我不轉身,你就不打算出來?”沈然輕聲道,帶著一絲無辜和嗔怪。她就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又別扭了。

“對不起,我一直讓你等,是我不夠勇敢,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等了,我會先你踏出那一步,隻要你肯麵向我,哪怕不踏出一步,我也會自己走到你麵前。”慕容羿宸堅定地說道,“我怕的隻是你不肯原諒我。”

“前塵往事早已塵歸塵,土歸土,我們要珍惜的是今生,不是嗎?”不管前世是怎麼樣愛恨糾纏,早已隨著他們的投胎轉世而煙消雲散了,現在她隻是沈然!她不想再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東原因再與慕容羿宸失之交臂了,既然相愛就應該相守,懂得珍惜才能擁有幸福。

“是,我們還有今生,不僅來生,還有生生世世。”慕容羿宸終於揚起明媚的微笑,原來一直看不透的人是他,似然兒這般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把握自己的幸福,是他自己鑽進牛角尖。然兒說的對,他們早已再世為人,即使留著前世的記憶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他已經不是那個隻懂得強取豪奪,卻不懂得如此去愛的慕容曄。

“你會不會太霸道了點,要霸占我的生生世世,那我不是失去很多選擇?”沈然故作哀怨道,語言無不對失去擁有眾多美男的惋惜。

“我就是這麼霸道,你才知道啊。”慕容羿宸言語中頗有些自豪,突然他怒目一睜,大眼瞪著沈然,火氣直線往上飆升:“除了我,你還想要什麼選擇?”

“可多著呢……”沈然似乎完全看不到慕容羿宸那張臭臉,更是小孩心性地伸出手指頭,一根根扳開來數,“比如溫潤如玉的大哥,美貌無雙的慕容睿,可愛的慕容逍,還有如張三李四……”她的行情也是很好的,好不好?

慕容羿宸那張臭臉在她每說一個名字便要黑上幾分,相信如果被上官煜霆等人知道沈然將他們和張三李四相提並論,那就不是黑臉那麼簡單了。

“嘻嘻……”沈然看著慕容羿宸的黑臉,咯咯地笑起來,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腰,討好般地說道:“開玩笑的啦,我的選擇從來都隻有你一個。”愛情不能一味地等著別人的付出給予,女孩子主動一點並不會折扣她的矜持。

“明智之選。”難得沈然投懷送抱,慕容羿宸當然是照單全收了,雙手擁著她,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男子,沐浴在幸福裏的他是柔和而溫暖的。

當他們可以平靜地提起慕容睿和上官煜霆時,他們就真的已經放下心中的芥蒂,也更加堅定了對方是彼此的唯一。

沈然臉上亦掛著淺淺的笑,大哥他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那個人或許是清璿,或許不是,但絕不會是她,沒有相愛而勉強在一起,造就的隻會是一對怨偶。

每一個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是慕容羿宸,這一點她很清楚。她相信,‘那個人’也會找到自己方向……

抬頭,沈然瞧見了遠處高樓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兩人的目光相交,他的眼底再無憤世嫉俗的陰鷙,一如既往的邪笑,少了慣有的狠佞,多了幾分柔和與釋然,陰柔絕美的臉上煥發著一種重生的生機,清爽而幹淨。

轉身,黑色的身影漸漸地走出了沈然的視線,永遠地走出,他知道自己此生不會再愛上別人了,或許孤獨一生會是不錯的選擇,但他也不會再苦苦追求糾纏,強求不屬於他的,傷了自己,也毀了她。隻要他知道自己曾在她心裏留下一絲痕跡,她永遠不會遺忘他,那就足夠了。

他用了兩生兩世的時間,學會了什麼叫做‘放手’!

禦書房內,一臉嚴肅的慕容羿宸此刻不是在批改奏折,也不是在與朝臣商議國事,反倒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即使在麵對沈躍那樣千古一遇的絕世高手,他也不曾有過這副神色,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那麼大的威力?

其實不過是一碗小小的烏漆抹黑的湯藥,話說,一碗普普通通的湯藥,實在不值堂堂皇帝如此嚴陣以待,重要的是要看這碗藥是誰端來的。

“然兒,不喝了行不?我身體早好了,現在出去打死十隻老虎都可以了,這藥就不喝了吧?”慕容羿宸滿眼希冀地看著淺笑盈盈的沈然,他怎麼覺得這笑容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呢?

自從那天和沈躍大戰之力,他們這些人或重或輕地都受了傷,當中尤以他傷勢最重,身為傳說中‘邪醫’的沈然自然要充當起讓他們一個個恢複健康的‘貼心小護士’,每天十全大補湯地往他肚子裏灌,上官煜霆等人也當然逃不掉,隻是他們幸運地沒人監督,偷偷倒掉了也沒人知道,隻有他一人可憐兮兮地每天受著荼毒,不敢挑釁家裏那位太座的權威。

其實他的身體真的已經沒事了,功力也恢複了九成,龍吟神功本身就有著修複的功力,他恢複得自是神效,但是沈然就是不放心,一定要看著乖乖把藥喝掉才甘心,慕容羿宸嘴裏雖然抱怨著,心裏還是有淡淡的感動的。

“不行,給我喝!”母老虎大發雌威。這藥有強身健體,固本培元之效,多喝一些對他沒壞處。她都不知道這幾年來,他是怎麼調理自己的身體,堂堂帝王居然出現營養不良的狀況,嚇得她當時把脈診了一次又一次,直覺以為是自己診錯了,如果不是她很清楚現今龍陵的財務狀況,她一定以為龍陵已經敗落到連一個皇帝都養不起的悲慘境地。

震驚過後,沈然大概也猜得出慕容羿宸為什麼會這樣,他日夜憂思,夜夜無眠,以至於憂思成疾,中醫所說的‘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就是指憂思過了頭,脾氣就會鬱結,這時人常常會茶飯不思、胸脹肋痛,除此之外,憂思還會傷胃,氣滯留在了胃裏,胃氣不暢,人就容易消化不良,而且據太醫們所說,皇帝根本還不肯喝藥,他是皇宮的老大,他不肯喝藥誰管得了他啊。

聽完之後,沈然真是又急又怒又……心疼,他這都是為了她!要不是這次她替他把脈,她還完全不知道,趁著這次機會,她不替他大補特補回來,她怎麼對得起‘醫生’兩字?

“不喝,很苦耶……”麵對母老虎的怒火,慕容羿宸脖子一縮,無不哀怨道。

看著慕容羿宸這副模樣,原本還維持著一臉‘殺氣’的沈然終是破功,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說皇上大人,你今年幾歲,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啊?”還好,慕容羿宸不習慣禦書房有人服侍,將太監宮女全都退下,否則皇帝這副模樣一定會讓他們大跌眼鏡,傳出去都沒人都相信。

夫妻本為一體,沈然與慕容羿宸在彼此的麵前,他們不需要戴上假麵具,他們隻要活出真實的自己,快樂便好!

“娘子,為夫今年幾歲你都不知道,你這個做人娘子是不是太失敗了?”慕容羿宸壞笑道。

沈然翻了下白眼,現在重點是年齡的問題嗎?

“少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到底喝不喝?”以過往‘交戰’的情況下看來,慕容羿宸勝出的可能性幾乎等於為零。龍陵宸帝已經正式升級為妻奴了!

“喝,你喂我就喝,用嘴喂……”慕容羿宸得寸進尺地要求,笑意擴得更大。其實他也不是真怕吃藥,他就是多感受一下然兒的關心,潛意識裏他也有彌補小時候生病總是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的遺憾吧。

沈然臉上微紅,這丫的說話是越來越露骨了,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來了,沈然不怒反笑,聲音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你真不喝?”

絕對是暴風雨來臨的寧靜,慕容羿宸深有覺悟,識相地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夫妻分甘同味。”慕容羿宸不懷好意地說道,大手一拉,將沈然拉到自己的腿上,傾身就往紅唇吻去。

沈然一愣,欲推開他,慕容羿宸卻早已料到她的動作,將她抱得死緊,舌頭靈巧地鑽進她的嘴裏,熱情地纏繞著她的,很快,沈然便沉浸在他的柔情下,手主動環上他的脖頸,與之共舞。

唇舌交纏之間,苦澀之味在二人口腔中蔓延,被滿滿幸福甜蜜包圍著他們卻感覺不到半分苦味。

“爹爹,我……”小諾大大咧咧地闖進來,一進門便看到這副兒童不宜的畫麵,驚呼了一聲,趕忙用自己的小手把眼睛蒙起來,卻還留著一條條大大的縫隙,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轉啊轉的。

沉浸激情中的兩個人兒猛被驚醒,沈然臉上泛起可疑地潮紅,推開慕容羿宸,急忙從他身上跳下來。

“我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小諾欲蓋彌彰地說道,臉上的壞笑卻出賣了她。唉,她這對父母真是的,有必要如膠似膝到這個地步嗎,在禦書房就親熱,至少也得先清場再說嘛,也不怕教壞了她這個純真無邪的小姑娘。

慕容羿宸倒是一派輕鬆自在,半點沒有好事被人撞破的窘迫感,撣撣衣袖,慈愛地問道:“小諾,有什麼事嗎?”

沈諾嘻嘻一笑,跳上了慕容羿宸的懷抱,占據了原本沈然的位置,糯米般甜軟的嗓音響起:“爹爹,小諾從明天開始就要進上書房讀書了,小諾想讓尹少棋、黎鴻昕也一起來讀好不好?”

沈諾的身份已經正式召告天下,是龍陵名正言順的公主,本來公主是不必上上書房讀書的,而是需要請專門的女官教她學習宮中禮儀,女紅婦德之類的,但是小諾對這個不感興趣,主動提出要去讀書,寵女如命的慕容羿宸自然二話不說就應允了。他的女兒是龍陵最尊貴的公主,是龍陵最耀眼的明珠,豈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擬的,她不需要學習什麼三從四德,她的出身注定了她就是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什麼。

沈然也是滿懷欣慰地看著女兒,她感覺到了,自從那日一戰後,小諾有些變了,她本就是極為聰明的孩子,學什麼都快,但她以前老是興致缺缺,對什麼東西都隻維持了三分鍾熱度,不管是練武還是其他的都隻是學了半吊子就閃人,一腦子古靈精怪的主意卻從不肯認真學習。

但是這次回來後,她明顯產生了變化,練武勤奮了不少,還主動提出要去讀書。作為母親當然是欣喜萬分,哪個母親不望女成鳳?小諾現在還小,她和慕容羿宸可以為她護航,可是總有一天,他們會離開她,放手讓她高飛,那是屬於她自己的人生,誰也參與不了。

“小諾想,就讓他們來吧。”慕容羿宸揉揉小諾頭頂上的碎發,充分地展現出慈父的形象,鐵血男兒冷漠帝王被女兒這麼一撒嬌,也變成了一個願為女兒摘星星摘月亮的平凡父親。

黎鴻昕是小侯爺,尹少祺也是城中豪商之子,他們做公主伴讀身份也倒可以,何況小諾一個人在宮中確實有些寂寞。那兩個孩子年紀雖小,但是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將來肯定非池中之物,黎鴻昕少年老成,尹少祺敦厚善良,將他們培養成小諾的左膀右臂也未嚐不可。

“謝謝爹爹,爹爹萬歲……”小諾歡呼了一聲,在慕容羿宸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沈然狀似哀怨道:“哎呀,現在有爹爹了,我這個當媽媽是不是被發配邊疆了?”她是真的有些吃味,好歹是她親手養大的女兒,現在對慕容羿宸都比對她親,能不吃味嗎?

小諾嘿嘿一笑,蹭著她的手臂,撒嬌道:“才不會呢,媽媽是小諾最愛的人啦,小諾最愛媽媽了,爹爹萬歲,媽媽萬萬歲……”她要是將媽媽發配邊疆了,爹爹還不拿刀砍死她啊,她深切地明白,在這個家裏最高主權者是媽媽,而不是爸爸。

“你啊,鬼靈精!”沈然點了點她的額頭,頗為無奈。

慕容羿宸嘴角含笑,眼眸布滿柔情地看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有美麗溫柔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女兒,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沈諾風風火火地來,又匆匆忙忙而走,她要去告訴黎鴻昕和尹少祺這個好消息。

慕容羿宸正打算拿起奏折來看,沈然也打算清算一下這半年來各地商號的財務,財富不會從天而降,她能發展成為龍陵首富,自是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這時,外間卻傳來通報,思羽公主與葉駙馬求見。沈然這時才想到,這對小夫妻感情似乎也發生一點問題,她記得以前思羽跟她說過,她愛葉殤,葉殤對她是什麼感覺卻無人知曉,她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如何走在了一起,又成為夫妻的,但既然已經成為夫妻,又為何貌合神離?

這一切的答案也許隻有他們才知道。

“皇妹,有什麼事?”慕容羿宸問,早已收斂了剛才嬉笑的模樣,溫和中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威嚴。

慕容思羽咬著唇,別有深意地看了葉殤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的樣子,嘴角逸出一絲苦笑,眼眸中的神色更堅定了幾分,將手中的奏表遞給了慕容羿宸。

慕容羿宸接過,翻開一看,俊朗的臉上立即沉下幾分,眉頭皺得死緊,沉聲道:“你們要和離?”

“是。”慕容思羽迎上了慕容羿宸的眼,努力了這麼久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她也不甘,可是這樣的追逐,她已經很累很累了,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已經讓她疲倦不堪了。她是皇室公主,就算對愛情再卑微,骨子裏還是有著那一份驕傲。小時候,她很羨慕父王母妃那神仙眷侶般的愛情,那個時候,她就決定長大後她也要找一個像父王那般愛母妃的男子共度一生,可惜她卻愛上了葉殤,一個如風般叫人無法掌握的男子,她永遠不知道他是不是愛她,有沒有愛過她?

以前,她可以甜甜地叫他一聲殤哥哥,現在,卻相顧無言,隻能中規中矩地喚他一聲駙馬,她覺得他們越走越遠了,或許當兄妹真的比當夫妻好吧。如果葉殤能更以前一樣,給她一個寵溺的眼神,妹妹就妹妹吧。

殤哥哥,我放你自由。

“葉殤,你怎麼說?”慕容羿宸看向葉殤,他知道他這個傻妹妹有多愛葉殤,但是感情這東西,他也不能用皇權來壓迫,但願葉殤懂得珍惜吧。

“臣,無話可說。”葉殤鐵青著這一張臉,叫人看不明他是在氣這份和離書,還是在氣什麼?

“好吧,既然你們都同意,朕準奏!”慕容羿宸長歎一聲,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這些年來,他看著妹妹怎麼在這場無望的愛情裏掙紮,他也很心疼,她能看開了也好。

“謝皇兄,臣妹告退。”也不等皇帝答複,慕容思羽轉身就走,沈然分明看見了她眼角處的晶瑩,明明是舍不得,卻要逼著自己放手,真是個傻丫頭!

葉殤看著慕容思羽‘逃跑’的身影,眸光閃了又閃,慢慢斂下眼簾……

“臣也告退。”葉殤的腳步似有些沉重和慌亂。

沈然擰緊了眉,皺成一個川字,在葉殤眼裏分明看到了不舍,既是不舍,證明了兩人彼此有情,又為何一定要走到離婚這一步呢?

“別再皺了,都快夾死蒼蠅了……”慕容羿宸的手撫上了她的眉,好笑道。

“他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沈然嚴肅地問向慕容羿宸,她身邊的人的愛情之路似乎都走得不順坦,如清璿和上官煜霆,思羽和葉殤,璃兒和易子寒……

“我和葉殤是在民間認識,曾偶然救過他一命,因為欣賞他的才能,所以將他招攬於麾下,葉殤生性喜愛自由,不願入朝為官,但是他也是個重情之人,答應助我直到登基為皇。五年前,慕容睿發動的那場兵變,朝中元氣大傷,人才凋零,應我之請,他又留了下來,直到一年前,龍陵一統天下,葉殤又再次提出了離去,朕並不想放他走,但也找不到再讓他留下的理由,恰逢此時,已歸屬的魏國世子不知何時見到了思羽,據說是對她一見鍾情,便向朕提親。”慕容羿宸娓娓述來。

“然後呢?”沈然知道肯定有後續故事,其實那個什麼魏國世子說的一見鍾情,她並不太相信,思羽是龍陵皇帝最疼愛的妹妹,魏國世子無非就是想龍陵表示忠誠,保全自己罷了,跟皇帝結成姻親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魏國剛剛臣服,人心不穩,魏國舊勢力眾多,那些臣子表麵上是臣服,心裏還是向著魏國舊主的,朕也不好直接就拒絕,思羽可能是急了吧,擔心朕真會把她嫁給魏國臣子,就……”慕容羿宸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就怎樣?”沈然心裏咯噔了一下,她家那位清雅文靜的妹妹不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偉跡來吧。

“那日,朕聽說她生病去看她的時候,看到了葉殤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慕容羿宸很委婉地說道,但足夠讓她了解事情。

乖乖,沈然被嚇了一跳,她這個妹妹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霸王硬上弓外加捉奸在床這種招式可不像她一個大家閨秀能想出來的。

“事已至此,朕隻能讓二人成親,葉殤當時很生氣,但是還是遵從了朕的旨意,迎娶了思羽,卻對她越發地冷淡。”慕容羿宸惋惜道,他有時會想,如果他當時沒有強逼葉殤娶思羽,結果會不會更好一點?

原來如此,她想沒有一個人會願意被人這樣設計吧,但如果兩人有愛,這一年的時候也足夠磨合和諒解了,葉殤的反應似乎過激了點,感覺他不是僅僅因為這個原因。

“你說,葉殤到底有沒有喜歡思羽?”沈然似在問慕容羿宸,又似在喃喃自問。

“沒有吧。”慕容羿宸有些猶豫,如果有的話,他怎麼會舍得這樣傷害思羽?愛一個人不是應該將其捧在手掌心小心嗬護嗎?他們家思羽這麼漂亮可人,他葉殤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真是沒眼光。妹妹和兄弟,他當然是站在妹妹這一邊了!

“我倒覺得有。”沈然喃喃道,他眼底分明帶著掙紮與舍不得,如果沒有愛,思羽提出和離,他應該開心才是,何必擺著一張死人臉?

沈然喚來了良辰,道:“良辰,你去請江南葉城城主與其夫人,就說是我的意思。”

“是。”良辰答道,她不會去問什麼,她隻知道公子隻有她的深意。

倒是慕容羿宸不解了,問道:“江南葉城?”跟他們現在在說的事情有半點關係嗎?

“葉城主是葉殤的弟弟,葉夫人曾經是葉殤的未婚妻,我想這應該就是他一直糾結的原因吧,解鈴還須係鈴人!”

慕容羿宸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一雙眼睛透過沈然,直直地盯著漸漸走遠的良辰的背影。

“往哪看呢!”沈然掐了慕容羿宸腰間一下。

“小醋壇子。”慕容羿宸點了下她的俏鼻,她以為他眼裏除了她,還能看得到誰啊,“我覺得她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沈然睨了他一眼,哇,記憶力不錯嘛,這樣都能記得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飛龍寨?”

“記得,怎麼突然提到它?”那是他和然兒第一次正式有交集的地方,他怎麼可以會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那兩位看不上你,卻拚命搶我當丈夫的胖姑娘。”沈然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