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命令你的禁軍把我的母妃刺死的時候,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麵前被刺成無數個窟隆時,我就發誓,今生今世,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曾經那樣對我。”
靖帝粗喘著氣,瞪著秦不值的兩眸暴突的嚇人。
秦不值在阮心顏的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輕笑出聲:“我能活著,有多艱辛,你視而不見,你恨不得我死,隻因為我的母妃帶給你屈辱,嗬嗬,真是有趣,你卻從來不想著,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誰讓你好色呢?後宮眾妃嬪無數,卻還沒臉沒皮的迷上一個青樓女子。”
“不顧朝堂反對,不顧聲名,硬是把她納入後宮為妃,還可笑的封她為月妃?哈哈哈,月妃,月,高貴,皎潔,是嗎?”
“畜牲……”靖帝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
秦不值突然起身,狠狠的踹上他一腳,腳踩在了他臉上,用著恨入骨的眼神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當初你已經不顧帝王之威,把她接進了宮,為何,又要後悔?都已經納為月妃了,為何不把德妃之位給她?”
靖帝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這是他的兒子,可是現在他在做什麼?他用那雙仇恨的眼睛盯著他,用腳踩在他這個父親的臉上質問著。
“你……畜牲,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
一旁的劉皇後看著眼前的人倫悲慘一幕,她無聲的笑了,笑的悲痛欲絕,她以為自己早就沒有淚了,但此時,她的淚是為了什麼?
為他,還是為自己?
如果當年,他沒有當上帝王,他依舊是個靖王,那麼今時今日,她和他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下場。
命,真是命,她不信都不行了。
“天打五雷轟?”秦不值輕喃,然後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笑,大笑出聲,一個才十歲的孩子,仰頭大笑,這個畫麵無論怎麼看,都是詭異而瘋狂的。
好半響,他才突然止住大笑,盯著靖帝搖頭:“如果天有眼,又豈會讓我成為你的兒子?如果天有眼,又豈會如此對我,它既無眼,又何懼他天打五雷?”
“你……逆子……”
秦不值收回腳,走回到座位上坐下,身姿慵懶而邪惡,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的秦或,最後再度落在靖帝身上。
“秦或是你的兒子,秦覺是你兒子,秦克是你兒子,我秦不值也是你兒子,為什麼我不能跟他們一樣,得到公正公平的待遇?他們可以視皇位為己,我為何不能?”
阮心顏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幕,能親眼看到這樣的畫麵,確實不枉她費心費力了。
周考王姬叔襲,殺兄周哀王姬去疾。
前趙昭武帝劉聰殺兄劉和。
後涼靈帝呂纂,殺兄隱呂紹。
南朝宋元凶劉劭,殺父宋文帝劉義隆。
郢王朱友珪,殺父後梁太祖朱溫。
後梁末帝朱友貞,殺兄朱友珪。
南漢中宗劉晟,殺兄劉玢。
隋煬帝楊廣,殺兄弑父。
唐太宗李世民,玄武之變……真是數不勝數,這皇權社會,其實是是何等的矛盾,多少帝王口口聲聲以仁義孝治天下,卻又製造出一個又一個人倫悲劇。
靖帝仿佛片刻間蒼老,他倒在地上,喘息著。
一雙腳停在他麵前,他抬頭,看著立在他身前的皇後,看著她眼中的淚花,突然間,他的記憶回放,他想起了他娶她時的那個畫麵。
那時,他們都年少,卻心純如雪,沒有權勢,沒有背叛……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夫不夫,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
劉皇後回頭看著秦不值,淡淡一笑:“到了今天,或許十爺根本不在乎殺兄弑父了,但是本宮依然想和十王換一個情麵,或許十王恨本宮,但如若不是當年本宮一句話,也不會改變十王的命運,也不會有今天勝利在握的十王。”
秦不值皺眉,他已經料到皇後想要說的是什麼了。
“十王如今擁兵自重,就算十王可以號令三軍,但……本宮兄長手中,兵力三十萬,三皇、五皇還在虎視眈眈,他們各自擁兵自重,如果沒有本宮兄長的兵力相助,十王想要登基,不是不能,但也不易,最後勝負誰又會知道?”
劉皇後停頓片刻後,回頭看著地上靖帝。
“或許本宮所說的,有郡主有一旁相助,平定三皇、五皇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皇位依舊會是十王的,但……”
阮心顏挑眉,聰明的女人!
“但三皇、五皇都不是蠢人,他們都聰明精明,他們會想方設法追查這一切,如果有一天,十王弑父,被揭於天下,三皇、五皇發兵討伐,那十王又當如何自處?”
劉皇後看了秦不值一眼,緩緩的起身,走到阮心顏麵前,直視著她,一字一句道:“養虎為患,郡主以為如何?”
阮心顏輕笑,這個女人,她是真的欣賞了,隻是可惜,她太過相信他愛的男人了,如果在秦覺,秦克冒出頭的時候,她動手了,那麼就不會有今日的失敗了。
秦不值垂眸,掩下眼中的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