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卷了過來,隔著車窗都好像能感受到寒意。
巡邏車,持續行進中突然停下,轉彎。
方恒奇怪看著支隊長程元亮:“程隊長……”
正常的巡邏區域接近二十公裏,如今,明顯還未達到所有的之前的位置就開始回轉。
程元亮隨手丟了支煙給方恒:“小李忘了把那桶備用油搬上來,現在有點不夠。”
方恒順著注意到了油表,確實快到底了。
他暗自皺了下眉,常年做警察的直覺,讓他敏銳覺得不太對勁。
白局長來前的交代是,警惕當地巡邏隊。所以潛意識中,盡管是同事,方恒對程元亮這幫人並不完全信任。
而且,這種巡邏方式,極容易出現遺漏。
萬一毒販就選在此時入境,監控跟探照燈又發現不了,豈不是失職。海城的交易環境跟任何地方都不同,簡單而複雜。
本區域有製作DP的隱秘作坊,但大部分還是來源於外。並且,常年累月的市場規則,一些大戶子人簡單出國一趟,先交一部分錢,就能確定貨源。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大規模的境內交易,隻需要單方麵順利接到貨,就是交易成功。這之中,衍生出了一整套完善的洗錢方式,整條鏈,接近沒有縫隙。
想到白局長來前刻意叮囑的話,大意是不要將海城跟其它城市慣性思考,要單獨區分。要將這種交易,定性成走私。
沒錯,就是走私。有可能看到一輛車,幾包貨物,說不定就會是毒品。
方恒並不是正規警校的畢業生,他從一開始隻是警方的一個外線人員。是表現出眾,工作勤懇,被破格提拔,做了一名緝毒警。
他認為自己工作是很神聖的,對於局長白雅蘭的話也當做至理名言,每句話都會放在心裏。
更何況白局長脾氣雖暴躁了點,卻實打實是個好人。
沒私心,盡全力提屬下爭取補助,平等對待所有部下,能做到就事論事。
他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身體有先天性缺陷,需要及時手術。白局長聽說了之後,去醫院探望的過程中,冷不丁的把一筆不菲的醫藥費存在了他醫院賬戶上。
方恒想還回去,又沒辦法還。
因為好幾十萬的手術費用,他確實除了賣房子已經不知道該去找誰借。
為此,他媳婦聽說他要跟著白局長來海城,不但沒有任何反對,還特別支持。安排他好好工作,要對得住國家,對得住白局長……
想到這,他點煙的動作停住:“程隊長,要不打電話讓人送油過來吧。”
程元亮不動聲色:“太晚,哥幾個好不容易睡個覺,算啦。”
方恒麵對這種體恤下屬的領導,一時竟找不到理由堅持己見。
看著後視鏡中黑壓壓的夜色,耳畔是附近村落的一些狗吠,順著風零星響起。
方恒突然探身拿過了後排放著的大衣:“程隊長,我在這等你們,停車!”
程元亮眼中不耐一閃而逝,他討厭極了這幾個剛進巡邏隊的新警察。笑容淡了點:“方,零下四十度,不怕冷啊。”
“沒事,沒事。你們加油快一些,最多不就二十來分鍾麼。”
說著,看程元亮還是不停,他正色道:“程隊長,這不是鬧著玩,附近就兩輛巡邏車,你們現在回去一輛,萬一出事怎麼辦。”
“能出什麼事,瞧你這小心勁兒……”
程元亮知道這人死心眼,再不停他說不定還會怎樣。踩了刹車,回身拍了拍那個後排那個睡覺的警察:“誌明,跟小方一塊下車,在這等會。”
被喚作誌明的警察是巡邏隊的人,正睡的香,又聽是方恒要下車步行巡邏,嘟囔道:“神經病。”
規矩是做任何事情都要兩人或者以上,方恒下車,程元亮必然要給他找個伴。
方恒聽到了他低聲咒罵,皺了下眉頭,沒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