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斷情崖上往下而望,但見幽深的澗底,琴山之中的各路水流彙合於此。水路浪激時似一條咆哮無羈的蛟龍,縱穿關隘,奪門而泄,形成了狀似依闕,雄如劍閣的絕塞天險。而泉水沉靜時,清澈溫柔的小溪日日夜夜潺潺流淌著。

水無痕立於琴山山腰之上,他翹首而望,但見山巔古鬆摩雲,危崖欲傾,這斷情崖確實雄偉壯觀。

餘輝返照千山色,滿峪參差人畫中。

此刻,瑰麗的晚霞映著詭奇萬狀的險峰怪石,奇光異景,色彩繽紛,但是,他卻沒有好心情來欣賞這一幅瑰麗的畫卷。

“母妃,山路天險,您小心一些。”水無痕因著吳芷靜的事,還有些埋怨君幻羽,但是,終究是自己的母妃,他還是不忍讓她再次受到傷害,這琴山遠觀雖然平緩,但是那斷情崖確實驚險異常。本不想讓他母妃跟來的,但是複又想,如若獨孤傲使用調虎離山,將他引至此處,母妃豈不是更容易被師父帶走?

因為君幻羽沒有內力的緣故,所以,水無痕也不能直接飛身而上。君幻羽俯首看了看水無痕扶住她胳膊的手,輕輕地拍打了一下:“痕兒,你受累了。”

水無痕往前行走的步伐微微一滯,他側眸看向君幻羽,但見君幻羽的眸中有淚意湧動,垂眸思索片刻後,回道:“此事之後,還望母妃給孩兒一個合理的解釋。”

君幻羽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分,低頭思慮,莫非,想要守住一個秘密,當真這般難麼?

當水無痕與君幻羽行至斷情崖時,餘輝與明月並存,天,已近灰黑了。

崖頂之上,北風呼嘯,獵獵而過,水雲天等人被獨孤傲用繩索套在了懸崖邊的一排古鬆之上,那些古鬆的枝臂蒼勁有力,將一幹人等全然吊在了上麵。

水無痕鳳眸微眯,師父的武功天下無敵,竟是將他的父皇與所有的皇子都抓到這崖頂上來了,連最幼小的十弟,他都沒有放過。

他的十弟才剛剛六歲,稚嫩的臉上寫滿了驚懼,他的雙手被繩索吊在古鬆之上,當他俯身往下看去時,雙腳不停地顫抖起來,倏地一下哭鬧道:“父皇,救我……”

水雲天瞥了一眼立於懸崖邊上的白衣銀發男子,朝十皇子喝道:“不要哭,我水氏皇族之人,並不是膽小怕死之輩。”

說罷,將視線放至水無痕的身上,卻又在驚見水無痕身後的那個身影時,龍眸終是顫動了些許。十餘年未見,想不到,她依舊風華未減,亦如他初見她一般。記得初次見她時,她身著豔麗對襟繡花小襖,頭上梳著雙環髻,穿著及膝裙,腳蹬鹿皮繡花鑲珠片小靴,一臉神氣盎然,帶著草原兒女特有的風姿。可是,為何當她進入那深宮之後,臉上最初洋溢的笑容就那般消失了呢?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將她看懂,看透,她有初入宮時的神采飛揚,變為後來的沉默寡言,淡漠如水,再到後來,她竟然策劃巫蠱之變,還徹底從牢中消失了,她究竟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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