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動手,你就沒命了!”
寒夜鐵青著臉朝她怒吼,目光掃到她肩上的飛鏢卻倏的沉了下來,見他臉色凝重,她忍著痛開玩笑:“怎麼,難道還有毒不成。”不說還好,話一出口,卻見寒夜的臉色更加陰沉,心倏的沉了下來。
寒夜緊皺著眉也不說話,隻低聲道:“你忍著點。”說著掀起衣袖捏著飛鏢的柄稍一用力,飛膘脫離肉體而出。
子衿不由悶哼,指甲深深的陷進身下泥土中,身上頓時出了汗,遝濕了衫子,汗涔涔的好不狼狽。
寒夜小心的將那飛鏢包好收入懷中,待子衿還未反應過來,低聲道:“得罪了。”探手“嘶”的一聲她撕開肩頭的衣帛,露出雪白的肌膚和已經變深的血跡,衣服牽連傷口,被他一撕又是一陣劇痛,子衿的臉隻痛得扭曲。
肩頭突然變得溫熱濕潤,子衿猛地回神,這才發現寒夜低頭伏在她的肩頭,用力的吸掉傷口上的血跡,又狠狠地吐出去,突然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麼,也不顧牽連傷口,用力的推開他,唇已氣的劇烈顫抖:“你不想活了,你這是做什麼?”
“我是大夫,這是本分。”
寒夜臉色凝重的警告,唇上還殘留著血跡,在黑夜裏看去,分外的駭人,見她掙紮,伸手點了她的穴道,又俯身去吸她傷口血液,直到傷口中湧出的血跡變成鮮紅色,他才停了動作,抬手擦去唇邊血跡,怕她心中愧疚,這才囑咐道:“放心,我也算是個名醫,這點毒都解不了豈不白費了這麼多年的醫術?”
子衿卻是又氣又急,隻白著臉不說話。
打鬥已經結束,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道,殺手們大多被殺了個幹淨,他們這方也失掉了幾個弟兄,他站起身來低低交待幾聲,也不顧子衿反對,低道一聲“得罪”將她抱上馬,狂奔回府。
子衿受傷的事自是瞞住其他人,隻是這樣,子衿住的院子裏已經翻了天,寒夜抱著子衿回來時已經深夜,他讓紫奴替她包好了傷口,服侍她換了衣服,這才退下。
細碎的水流聲微微的傳到耳畔,紫奴濕了帕子為子衿擦去額上的汗水,子衿見她忙得團團轉,不由疲憊的苦笑道:“你看我這個家是怎麼當的,一點小傷連累了一大群人,到頭來卻要你們來保護。”
紫奴停滯在她額頭的手不由一滯,收了帕子捏在手裏,擠出滴滴水珠。
“姑娘,也怪不得小少爺生你的氣,他這是心疼你呢,你事事往自己身上攬,出了事自個擔著,我們保護你怎成了連累了呢,這四年來,你撥出南宮家一半的收入讓手下們吃飽穿暖,不用做那些殺人越貨的事,姑娘們也不用再接客,許多都找到良人嫁了,你為我們做這麼多,我們有心報答,你連個機會也不給我們麼?”
子衿臉色一白,待要說話,紫奴卻一手抓住她,誠摯道:“姑娘可是為那幾個死去的兄弟自責麼,這是我們心甘情願做的事,能為姑娘效力是我們的榮幸,他姑娘與何必執著,這是我們要做的事,與姑娘無關,姑娘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也算是盡了我們的心意,江湖人最講究知恩圖報,難道姑娘要我們一輩子欠你的恩情麼?”
她幾句話倒是將子衿說的啞口無言,怔了怔歎氣道:“我怕寒夜中了毒,你細心照看著點,別出了什麼差池。”
“是。”紫奴笑吟吟的應了,抬眼見她欲言又止,不由抿嘴笑道:“姑娘想問小少爺的事情麼?”
子衿一怔,隨即無奈苦笑道:“什麼也瞞不過你。”
“小少爺可是生了一下午的氣呢,現在在外麵呢,你可要見他麼?”
“他還沒睡?”子衿微怔,一時激動牽了傷口,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紫奴急急得扶她,邊查看傷口邊道:“他一直等著你回來,我們哪裏瞞得住。”見傷口無礙,歎了口氣,扶她半依在床上,歎了口氣出去了。
不一會,冷漾便繃著一張小臉大步踏了進來,黑白分明的眸中難掩焦急,見子衿抬起臉來看他,竟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隻哼著站在一旁不動彈。
半晌子衿低歎一聲,喚道:“漾兒……”聲音幽幽而發,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愁緒和思慮。
他再也控製不住,幾步撲過去抱住她,將頭埋進她的胸口,一時委屈難當,卻倔強的不流出淚來,隻緊緊握起小小的拳,發誓般的陳述:“漾兒會保護娘親,不會再讓娘親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