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之危(1 / 3)

殿下之危

一向安逸祥和的樊城似乎也感覺到了朝廷發生了什麼大事,因而整個城內都開始變得緊張,雖麵上一切如舊,可走在城中的感覺卻不能與當日而語了。

精致的馬車在城中的主街上行走,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一行勁裝打扮的護衛緊隨車馬兩邊,凜冽的氣勢如鷹的眼眸不禁讓人退避三舍。

車廂內,那位明明傷口已經長好的殿下非得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靠在墊子上,然後不時的做出幾個痛苦的表情,演的不亦樂乎。

鳳舞天坐在一旁像是看著耍猴一般的瞅著宇文靖,真是有夠無聊,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裝成這樣不讓她離開,但她確實是沒有什麼理由再留下來了,雖然,這個宇文靖還算是一點點理由,可這個理由也不足以讓她繼續的停下腳步了!

宇文靖看了一眼明顯已經心思飛走的鳳舞天,眼眸微斂,隨後再次抬眸,唇角帶笑不羈又邪惑。

“在想什麼?”看著她溫柔的笑著,然後輕聲的問道。

“恩?沒想什麼。”鳳舞天瞅著他那不同尋常的電眼,搖搖頭,“你又想說什麼?”

這家夥打定主意不想讓她走,可是她非走不可,估計他也猜到了她在這段時間就準備離開,所以,各種招數用盡,現在難不成還要來一出美男計?

“留在我身邊就那麼困難?我知道你們修煉異術的都有各自的規矩,但我能夠尊重你們的規矩,我也不是留你在身邊幫助我,我為的是你這個人,或許我現在說你不會信,但可以用時間來證明,你願意陪著我證明麼?”出乎意料的,宇文靖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那雙幽深的眸子帶著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真摯,看的鳳舞天都瞬間詫異,她不知他還會有這麼真摯的一麵。

“真的有那麼難麼?”宇文靖輕歎一聲,眼眸中劃過一絲暗淡,隨後靠回墊子上,宇文靖轉眼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鳳舞天瞅著他,雖他一向喜歡做戲,但她感覺的到,這一次他並沒有做戲,而是很真誠的在說那些話,可真誠?這樣的人能夠有真誠,也是難得的一件事了!

整個車廂內寂靜無聲,隻有車輪嘎嘎聲馬蹄踢踏聲。

“籲!”一道勒馬聲在隊伍後方響起,然後一道腳步聲奔著馬車前來,咻的一下子跳上馬車,掀開簾子,鳳舞天與宇文靖同時看過去,是穆白笛。

“殿下!”穆白笛走進車廂,看了鳳舞天一眼,唇角彎彎淡笑一下,隨後轉眼看著宇文靖說道:“殿下,許將軍的鬼騎被白達的人重傷了,而且,是那夥修煉異術的人。”說著,穆白笛轉眼看了鳳舞天一眼。

宇文靖聽著穆白笛的彙報,並沒有看鳳舞天一眼,那時說了留下鳳舞天不是因為她的一身本事,那麼就不會靠她。

“人都怎麼樣了?”宇文靖垂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但語氣卻很冷靜。

“死了五個,其餘十五個重傷!”穆白笛的聲音也不免沉重,鬼騎是許誌特殊訓練的,一共有五百人,共分成二十個小組,每一組的人數不確定職務不確定,但卻個個都是好手,沒想到一下子就被他們殺了五個,據說那受傷的十五個也不一定能夠堅持下來!

鳳舞天在一旁聽著,不禁微微皺眉,如果這麼打下去,許誌的軍營裏指不定會死多少人呢。那些人也是手段夠毒辣,用這個殺人是絕對的百發百中,而且還會一箭數雕,修煉這個本來是為了成仙成道位列仙班,而如今這幫人卻用來殺人,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就最後關頭的一道天劫就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殿下,接下來怎麼辦?”穆白笛也覺得這事兒刻不容緩,再這樣下去,他們的人豈不是要被那些人給殺光光。

宇文靖冷靜自持,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而後說道:“告訴許誌先不要輕舉妄動,待我到了再說!”

穆白笛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說完,轉身走出車廂,不時,便聽到快馬遠去的聲音。

宇文靖自穆白笛走了之後便不再做聲,轉眼看著別處,就是不看鳳舞天。

鳳舞天瞧著他,無奈搖搖頭,“想好法子了麼?”

宇文靖眼眸微動,但並沒有回頭看鳳舞天,也沒有出聲。

聽不到宇文靖的回答,鳳舞天無奈地笑笑,“那我走了?”說著,站起身,真的要離開。

宇文靖猛的伸出手,一把抓住鳳舞天的手臂,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鳳舞天,“坐下!”平靜的麵孔不怒而威,這是天家之人獨有的威儀。

鳳舞天輕笑一聲,隨後坐下,宇文靖也不鬆手,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

“我暫時沒想到法子,想到了再說!”宇文靖開口,冷靜的說道。

鳳舞天頜首,“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所以,我不能管得太多。”鳳舞天說出了她的立場,這不是她的大陸,所以,她不能管得太多。

宇文靖點頭,“我明白你說的,不需要你幫助我!”一點點握住鳳舞天的手,然後十指相扣,宇文靖的神情帶著一點安慰。

看著他的樣子,鳳舞天倒也沒收回手,手心縈繞著溫熱,那是宇文靖的溫度,不是炙熱的,不是冰冷的,是溫熱的,這個人有些冷血有些熱情,他的冷血和熱情會針對不同的人作出不同的反應,有時,也挺可愛的!

“父皇性喜漁色,自登基之始便每年不斷的選秀女,都說皇帝有後宮三千,這話誠然不假,現在宮中,可能三千還要多!”宇文靖開口,語調沒有平緩的說著鳳舞天不知道的事。

“白達乃當朝丞相,輔佐過兩代帝王,是個老臣。在朝多年,門生黨羽自是無數,根基很深,從幾年前開始暴漏了想要篡位的野心便不再遮攔!父皇一心撲在後宮享樂,對朝野之事不聞不問,而白達也找到機會把持了朝政。我在宮中與他明爭暗鬥,雖也奪過了一些權利,可還是不及他黨羽眾多,最後被追殺出了帝都!幸好駐紮在邊疆的許將軍是個愛國的將軍,風聞我被追殺,便率兵趕來救我。但路途當中有幾次被迫分開行動,也受了不少的苦難。後來聯係了母妃的娘家親戚,也就是樊城冷府,這才輾轉到了這裏,遇上了你,一切也都開始好轉!”宇文靖淡淡的說著,這些事情大部分是皇宮秘辛,就連太子現在被追殺,也是百姓不為所知的,而現在,他將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鳳舞天,說明,他是真的想和她拉近關係。

鳳舞天靜靜的聽著,知曉了他的難處,但是她覺得他一定會成功,“現在誰贏誰輸還未可知,就算黨羽眾多又如何?不過一些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老人罷了!”鳳舞天淡淡的說著,雖然絕大部分是在安慰他。

宇文靖低聲輕笑,“你是在誇讚我年輕?”

鳳舞天眨眨眼,“你這麼理解也行啊!”

兩人一來一往間,剛剛的陰雲頓時消散,宇文靖微微用力將鳳舞天拉過來,然後按著她的頭將她按在自己的肩頭,伸手環住她的身子,把她擁在懷裏。

“我知道你遲早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但是,能在走之前感受一下我的感受麼?哪怕隻有一小會兒!”低低的聲音傳入鳳舞天的耳朵,說話時他的胸膛震動,震得她耳朵發麻。

鳳舞天的心有些被感動之後的酸澀感,他是個人類,她不是,立場不同身份不同,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這注定了的天意,隻能讓他們倆就這樣擦肩而過,雖有些遺憾,但能夠在這茫茫世界相遇,就已經很完美了。

車馬吱吱嘎嘎,出了樊城,順著官道一直向北走,就是那已經被許誌攻占下來的薊城。

薊城已經成了兵馬大營,所有的百姓都已經撤離出來,而到了這裏就會立馬感受到戰爭的緊迫壓抑感,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在薊城外,鳳舞天準備離開,送他到了這裏也算是到了終點,鳳舞天和宇文靖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人風華絕代,一個人貴氣絕倫,明明無雙的一對兒,可卻不能在一起。

“你要往哪個方向走?”宇文靖看著鳳舞天問道。

“西北!”鳳舞天淡笑說道。

宇文靖微微垂眸,而後伸手將鳳舞天攬在懷中,重兵環繞的薊城外,兩個人相擁交頸,畫麵唯美卻傷感無限。

“你會記得我麼?”宇文靖在鳳舞天的耳邊低低的說著。

“會!”聞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鳳舞天說道。

“記得就好,現在最怕的,就是你會忘了我!”宇文靖低低的歎息著,側頭輕吻上鳳舞天的耳際,本來隻想淺淺一吻,卻一發不可收拾。

輾轉的尋找到鳳舞天的唇瓣,隨後肆意的親吻纏綿,有些過於激烈的動作卻蕩漾著熱情無限,這個喜歡主導的男人此時也處於主導的地位,擁著鳳舞天的腰身,極盡熱情悱惻。

四旁的人懂得非禮勿視,紛紛避開視線,卻暗自唏噓冷靜的太子也會有這麼忘情難以自持的時候,不過想想,有那麼一位女子在身邊,想要冷靜也是不可能的吧!

“好了,我要走了!”半晌,鳳舞天推開宇文靖,隨後轉身離開,腳步沉穩不曾回頭,直至背影消失,腳步都未曾停頓過一分。

宇文靖看著鳳舞天的背影消失,冷風吹過,不知為何會吹得臉龐有些疼,長歎一口氣,他現在確實沒有那個條件能夠留得住她,他的未來不確定,又怎能還帶著她呢?

轉身走入城門,頎長的背影帶著一縷蕭瑟,而蕭瑟之後卻是挺拔不屈,為了他想要的,也為了他不曾得到的,他要放手一搏。

如來時一樣遊山玩水的向曆城而去,這一路上,鳳舞天倒也悠然自得,可是,總是會在無意時想到那個自大又自戀的宇文靖。

還有那臨走之時的吻,火熱充滿濃情,或許他是喜歡她,因為,在天宇,在這個人主大陸沒有她這樣的女人,可是,他們卻不能夠在一起。

鳳舞天自問可能自己也是對他有所感覺,畢竟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對自己情深意切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隻是,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她還是心裏有數的,及時的斬斷一切,然後揮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