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手術?”
潘冬子問,覺得自己問得太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板起臉來道,“房子的產權我是不會接受的。”
“下星期五。”
潘少嶽說完,沉吟了片刻,有些為難地道,“冬子,有空多回家幾趟,爸,很久沒見過你了。”
潘冬子不情不願地道:“我知道了。”
“那你別太拚命工作,早點回去休息,都這麼晚了,還在公司。”
“我都說我知道了,你別那麼囉嗦行不行?”
潘冬子飛快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他好看的劍眉當即擰得緊緊的,該死的,自己的心,還是太軟了,被老頭子這麼一低姿態地哀求,就棄械投降了。
老頭子那腫瘤,估計也是良性的,他的身體,是定期在做檢查的。所以,一有不適,肯定是在第一時間診斷出來的。
老頭子這麼說,算是先低頭了,也算給他們兩個人都留了台階。
不過,他自己倒是還沒想好如何麵對老頭子,一看到他就來氣,想到他跟許願生了孩子的齷齪事,還是眼不見為淨。
陳哲還沒解決,老頭子的事情又提上了行程,他何時才能抱得安寧歸?
想到這,潘冬子的頭,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了。
他扶著辦公桌站了起來,手機屏幕一片黑,沒電了,不知道為何,他又忍不住想起安寧來了,這幾天,他一直在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衝過去見她的衝動,一定要先打垮陳哲,讓安寧先回頭求自己,不能每一次都自己衝過去吃閉門羹,毫無進展。
對於安寧,不是自己先低頭她就會答應回頭,她這人性子倔強,認定的事情真是十頭蠻牛都拉不回來。
垃圾桶裏,還靜靜地躺著那份從秘書辦公室搜刮過來的報紙,那份報紙被扯得稀巴爛,他潘冬子的心情一點也沒好轉,反倒是愈發的壓抑。
他一方麵擔心安寧對陳哲的感情太深,若是安寧為了陳哲哭著回來求自己放過陳哲,其實最不好受的不是安寧,反倒是自己。
似乎怎麼做,他都是那個吃力不討好的人。
但是,他卻沒了退路,他自己在逼迫自己走向那個死胡同,想要將安寧堵在那個死胡同裏,殊途同歸。
在她心裏,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惡劣霸道,上不了天堂,肯定是下地獄的,那麼,就算下地獄,他也要扯著她一塊兒沉淪,兩人相伴,才不至於孤單寂寞,哪怕她恨自己,他也不會回頭了。
站了不知道多久,潘冬子覺得雙腿都發麻了,才開始嚐試著離開這個辦公室。
車子疾馳,一路暢通無阻,開到了B大,夜色已深,B大校門都關上了。
他的車,肆無忌憚地停在那門口,他一個人坐在車子裏、雙手擱在方向盤上發呆。
他掏出煙來抽,煙霧繚繞中神經得以麻痹。
那指尖的那點猩紅落到車上的地毯上,那上好的毯子被燒掉了一角,他才如夢初醒,發動引擎,離開這。
弧度優美的薄唇掀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苦澀,原來一個人的思念,是這樣的悲傷,原來一個人的思念,可是泛濫成災……
安寧,你可曾知道?在這樣夜深人靜的夜裏,我在想你,你在恨我。
如果可以,我也想放過你,但是我已經無法全然地抽身而退了。
這一刻的陳哲,也沒有睡著,他在家裏的書房辦公,帶了不少資料跟文件回來。
之前自己投了不少心血的那個項目,那個策劃好的方案卻被人給提前一步給公布在網上了,還是以免費的方式告知的。
那個IP,居然查不出來,那個發布的人,是個計算機高手。
還有那個項目招標的那塊土地,競標的內部價居然泄露了。
繼而連三的怪事,攪和得他頭昏腦脹,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出有預謀的攻擊。
嗬嗬,那誰會在他的背後踹上一腳,還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
似是警告,又似脅迫。
陳哲腦海中唯一浮現的人便是潘冬子,隻有他,有這個權力跟勢力。
而他的動機,是不想自己再纏著安寧,很簡單。
可是,自己卻做不到。
安寧,他也勢在必得,自己這麼大費周章地回來,就是為了安寧,想讓自己鬆手,將安寧拱手讓與他,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安寧是無價之寶,是任何錢財跟事物都無法比擬的。
潘冬子明顯低估安寧在自己心目中的影響了,安寧,不是那麼廉價的。
自己也不是過去的陳哲了,他會證明自己是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安寧的,他不會讓潘冬子小瞧自己的。
陳哲的手指在電腦的鍵盤上飛快地跳躍著,他眼下需要做很多,這個項目,他費了那麼多心血,也不會這般輕易放棄,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鬆手。
直覺地,他覺得他若是放棄了這個項目,就等於放棄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