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本要抽回手,看他臉色不好,對喬落怒目而視,想到他之前跟自己通話受了驚嚇,心底的柔軟之處似被微微觸動了下,歎了口氣,終究由著他握著,輕聲道,“我們走吧。”
喬落正想脫身,巴不得安寧跟潘冬子立刻消失在眼皮底下。
她能扯著安寧瞎嚷嚷,對著潘冬子,那可是一個字眼也出不來了。
她是看得出來安寧在等人,隻是沒想到她等的是潘冬子。
若是知曉,定不會胡攪蠻纏,潘冬子的手段淩厲著,喬落又不是沒見識到過。
何況眼下,他分明是很不高興,整個人身上都席卷了濃濃的戾氣。
喬落肚子裏,隻剩下了一肚子的後悔,哪有先前半分的囂張之氣?
餘光偷偷掃過潘冬子,他連眼角都沒留給自己,隻剩滿臉的嫌惡之色。
喬落麵上的神色變了又變,低頭瞧了下自己,又看了下潘冬子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地幹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知道她自己有沒察覺,她那笑,明眼人一看就是強顏歡笑。
潘冬子瞧她一臉的焦急之色,哼了聲,“你這是第幾回找上安寧了?看你這架勢,還不打算放安寧走?”
喬落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心跳猛然加快,紊亂跳個不停。
情急之中,也不知道如何脫身解釋了。
愣了幾分鍾,這才找回了些神,呐呐地道,“頭一回。”
平日裏喬落說起謊來可是麵不改色的,誰也不怕,安寧還是頭一回見到她這般六神無主,看得出來,喬落忌諱潘冬子,她對潘冬子,有一種無名的恐懼,
八成,潘冬子私下裏對喬落做了手腳,以致於她一看到潘冬子就想要逃跑的衝動。
既然有人為自己出頭,潘冬子又顯然不想放過喬落,安寧也寬下心來,靜靜看潘冬子如何收拾喬落了。
反正喬落本就不是一個好人,下場淒慘點,就當她買個血教訓。
喬落說頭一回的時候,明顯是口是心非,連安寧都覺察出來了,潘冬子豈會瞧不出異樣來。
他並沒有戳破,隻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是嗎?”
喬落忙不迭點頭如蒜,就怕遲了露出馬腳。
“我看卻不是,說,你找安寧到底是幹什麼?”
潘冬子的態度忽然嚴厲起來,語調也跟著沉了下來,“你是想要為難安寧,還是活得不耐煩了?”
最後的字眼,字字鏗鏘,威脅之色,洋溢於表。
喬落心裏咯噔了下,囁嚅著道,“沒有,我沒有。”
“那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潘冬子眯起眼來沉聲質問道。
“我來這裏,是……”
喬落一下子答不上話來了,她來這是刮宮,前些天碰上安寧也不是巧合,是她做了流產手術,但沒有弄幹淨,導致發炎感染了,她害怕了,立刻趕來。
至於這個孩子是誰的,她根本就沒弄清楚,眉頭微蹙,覺得委屈至極,她平白無故大晚上打工回來被人給奸汙了,有苦說不出,懷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隻知道那夜有三個男人輪流強上了她。
那氣味,難聞的很,是下班回來的建築民工,動作粗魯不堪,她被糟蹋得差點死掉。
沒想到那夜居然還晦氣連連懷了身孕,她自然是不要這個孩子的,恨不得立刻拿掉,醫生卻讓她身體稍微好點做手術,隔了一星期她等不住就做了,實在不想這孽種多存活一天。
這手術,是她最後的餘錢了,沒想到又並發症得了什麼感染後遺症,讓她都快走投無路,這才撞上安寧,她死纏爛打,讓潘冬子放過她。
她能夠找到的都是劣質的工作,她根本就無法勝任那些體力活,那些體力活,工錢又少,她想要找份輕鬆高薪的,可是潘冬子根本就不想她在B市待下去,沒給她留活路。
不然,這個孩子也不會無緣無故懷上,自己也不會無緣無故受這麼大的罪。
喬落真的是有苦說不出,這樣的醜事,她根本就不敢說出來丟人現眼,何況當著安寧的麵,但是潘冬子這架勢,宛若她不說,他誓不罷休一般,喬落這一顆心懸在半空,忽上忽下,難受得緊。
她開始恨起自己今天提前來醫院了,若是遲些來,也碰不上安寧了,也不至於被潘冬子刁難脫不了身。
“我……”
還是沒有說出口來,那些字眼,是那樣的晦澀,那樣的難以啟齒。
喬落分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安寧都看出來了,不過安寧倒是沒想過她離開安辰之後,經曆的風浪這麼大,波折這麼多。
看來,她幾次三番不放過自己,是真的有事。
要心高氣傲的喬落低頭,誠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如今估計也真是活不下去了,才會尋思著找上自己,也沒拿照片威脅自己,隻是言語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敬,她做不到恭順,因為她是喬落,那個不待見簡安寧的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