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本想要振振有詞反駁的,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又不由自主咽了回去,她留下來是打定主意照顧潘冬子的,眼下他的要求也不算無禮,他隻是想要身體清爽點,這樣也能夠得到更好的休養。
安寧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答應下來了,反正自己正處於孕前三個月,醫生說不能行房,想來潘冬子也不會不知分寸亂來的。
安寧這般想,心裏也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於是點頭說好。
她起身的同時,潘冬子也要跟著起來,安寧沒讓,她說,“你躺著,我去打盆稍熱的水來給你好好擦下身子。”
潘冬子本來是打算去浴室的,哪裏才能多占些便宜,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安寧讓他跟僵屍一樣躺在床上,就這樣給他擦身子,這讓他當下就忍不住反抗了,“我還能站,我去浴室,這床上萬一弄得濕漉漉的,晚上不是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了。”
他說這話,義正言辭的,倒像是安寧真做錯了一般,說起來毫無羞愧之意。
安寧哪會瞧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她莞爾一笑,那笑,在潘冬子看來,他一度覺得她看穿了自己心裏打的小九九,心裏正忽上忽下著,聽到安寧又不疾不徐地道,“隻要你安生,這床,就不會弄濕漉漉的。”
這下,立刻把潘冬子的嘴巴堵住了,他悶哼一聲,反駁不了,隻好咬牙將這暗虧給不情不願地吞了下來。
安寧看他終於不發表意見了,於是暗笑著起身去浴室端盆倒水。
試探了下水溫可以,按才拿了一條毛巾,抬了那盆水出來,端來一張小凳,將那盆水給置放於小凳上,到此為止準備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安寧,你幹嘛站著一動不動,過來給我這身衣服給扒下。”
潘冬子氣餒中仍然不死心,還不忘提點,一點一點地引誘安寧。
安寧抬眼看向潘冬子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另一副模樣,眸沉如漆,麵色平靜,就那麼悠悠地看著她,宛若是安寧的錯。
安寧平靜的麵容起了一絲波瀾,仔細看,又好像沒有,安寧從水盆裏擰好了毛巾,又恍然覺得不對勁,潘冬子身上的衣物還沒有除,毛巾拿過去也沒用。
她隨即又將擰好的毛巾放回臉盆裏,她人朝著潘冬子走去。
床前橘黃色的燈光灑了潘冬子半邊的俊臉,另半張臉陷在陰影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朦朧的觸感。
安寧不知道脫衣服原來也是一件艱巨的任務,潘冬子受了傷,不好翻身,安寧折騰了十五分鍾好不容易將潘冬子的外套給扒了下來,扒下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是汗了。
潘冬子眉角一揚,煞有其事地問,“要不要我自己來?”
安寧知道他分明是故意挑釁的,不過剛才扒掉他頭一件衣服時,靠得太近,加上他伸手裝腔作勢要自己脫,安寧一個不小心,差點栽到他身上,不過額頭還是不經意間碰觸到了一團柔軟。
當她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無意間撞上的是潘冬子柔軟性感的薄唇,經由自己這麼狠厲的一撞,他那唇,破皮了,嘴角邊上擦破了。
安寧的指尖冰涼,腦袋嗡嗡作響,潘冬子輕輕吸了口氣,忍下嘴唇上的不適,一抬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放低聲音輕聲道,“安寧,你沒事吧?”
明明是他受了傷,明明剛才她撞疼了他,眼下角色卻明顯起了調換,有一種粉末倒置的感覺。
安寧還有點沒有回過神來,被他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怔得整個人忘了下一步動作,神智也失了清醒。
安寧的發尖輕掠過潘冬子的臉,癢癢的,夾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他先是沒有動,可下一秒就不受控製的扭過頭,輕輕吻上她的發際線。
她的味道,是獨一無二的。
他的唇很軟,臉頰被輕觸的地方,暖暖的伴著濕潤。
安寧漸漸回過神來,可是他那般迷醉的神色,讓安寧不忍心阻止,她知道不能放肆他下去,還好,他適合而止,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眸中的隱忍,安寧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何停止了進一步的舉動,或許是他身體不行,或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等潘冬子放開自己後,安寧明顯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了很多。
隻是那若有似無的溫度似乎還在,久久不願消褪。
安寧難得地沒有說他,這倒是讓潘冬子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剛才的動作,是趁人之危,是唐突,但是他什麼混賬事沒幹過,連安寧肚子裏的孩子,還不是自己搗鼓出來的嗎?
為何此刻,卻起了難得的異樣。
在默默幫潘冬子脫第二件衣服的同時,潘冬子不知道的是安寧,心境也起了變化。
剛才那一柔柔的吻,觸動了安寧不知道那一根神經,讓她不由開始正視起自己的感情來。
她是不是應該勇敢一點直麵自己的心,不要總把自己裝在堅硬的殼裏,隻因為不願意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