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不如撞日
新上任是部長是在外省任了好幾年省委書記,這次是被調回京來就職,原本也是B市人,隻不過在外麵曆練了多年,舉手投足間,還是帶有那個省份獨有的味道。
上任第一天,他召集大夥開了個會,主要還是熟悉人頭麵。
副部長私下裏對這個部長肯定是怨言很深,隻不過言談之中,表現得沒那麼明顯,當然,還是有所表現的,還不是欺負人家初來乍道,給點顏色看看。
部長對他的尋釁倒是不以為然,避重就輕,對下屬都是和顏悅色,當然,在某些他看中的方麵,還是加重了語氣,嚴肅以對。
潘冬子對於這個新上任的部長,並不反感,意外的是他自己的工作職能發生了變化,原本是在預算司的,現在被調入到了國庫司。
還好,並不隻是自己一個人,高紈也被同時跟自己一塊兒調入,原來辦公室不少的同事,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豔羨。
國庫司能撈的油水比預算司好多了,在他們看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的調職,在潘冬子看來,是部長給別人的下馬威。
反正都是財政部,他自己本人倒是不介意。
會議結束之後,潘冬子單獨被部長叫過去談話。原來,這個新上任的部長跟自己的父親交情不錯的,曾經還當過自己父親的下屬過,難怪一來就關照自己,他難道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潘冬子問出了口,他卻言笑晏晏地道,“怕什麼?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高紈那個小子,也該換下部門,不然在原來的那個辦公室,少不了還要飽受副部長的欺淩,國庫司納入我的直接管轄,想必他也不會越權來幹涉我的人。”
他來的時日不多,卻已經將內部不少事情給查探得一清二楚,厲害,果然是從政多年的老油條,潘冬子這下對他是另眼相看。
不過他能照顧高紈,也不是說明他有同情之心,將高紈從那個水深火熱中解脫出來,一來是為了讓那個副部長睜大眼睛看看這部門現在掌權的人已經改頭換麵了,二來高紈對他心存感激,他日也能為他赴湯蹈火,此刻的收買人心,是一箭雙雕,將來或許能一箭三雕也說不一定。
何況,高紈的舅舅隻是此時被牽連下水,他日保不定會東山再起,他在高紈最落魄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給予了雪中送炭,他日錦上添花,也未必沒有可能。
比起那個副部長,這個部長,會做人多了。
部長剛上任,接手熟悉的事物自然多了,跟潘冬子談了不少十分鍾,他的秘書就過來征求他的行程安排意見了。
潘冬子見他忙,也識相趁機提出離開。
潘冬子在預算司呆的時間也不算長,趁中午之便,邀請原來辦公室的人出去吃了一頓,算是散夥飯。
推杯交盞間,人家紛紛說,“高升了以後可別忘了我們啊。”潘冬子笑著點頭,場麵上的話,是要應下來,兌不兌現承諾,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其實也是圖個口舌之利。
當晚,潘冬子跟安寧提及此事,還將財政部裏不少的利害關係剖析給安寧聽,安寧唏噓不已,原先以為潘冬子進去隻是一個小小的職員而已,沒想到還有層層的波瀾。
不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帶了些意味深長,安寧也不擔心他,他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何況他還有潘少嶽當靠山,不管在哪裏,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這一點,安寧自然是沒有說出口,潘冬子多少是有些忌諱自己的父親的,他不喜歡人家總拿他父親說事,借爾輕視他的能力。
潘少嶽的生日要來了,他不想大肆操辦,隻想在家熱鬧下,平日裏父子兩見麵的機會也少,潘冬子現在對父親沒那麼排斥,所以當父親的助理跟自己提及此事時,他說會跟安寧一塊兒回去。
其實,潘少嶽的生日也沒邀請多少人,就安寧跟冬子。
安寧最為清楚,他無非是想要借由個名堂跟兒子碰麵而已,他這人現在朝九晚五,一下班,就乖乖回家,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約他,隻要安寧在家,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從來都是不留情麵地推辭。
安寧懷孕的事情,潘少嶽也是略知一二的,他自然是高興不已的。
之前因為許願的事情,說到底,他對冬子還是心存虧欠的,如今冬子有了安寧,又有了屬於他自己的孩子,自己也要當爺爺了,懷揣了無盡的期待。
“安寧,這個多吃點,對孩子好。”
相對於潘少嶽以前的彬彬有禮,這次似乎未免太過熱情了點,讓安寧有點扛不住。
她其實不愛吃這個,也舉起筷子朝著那盤菜進攻,怕拂了老人家的麵不好。
潘冬子卻一把阻攔了,“這個安寧一吃就要吐的,還是吃點素淡的比較好。”
安寧不由私下扯了下他的衣袖,這話,是不是要掂量著講,不過他們父子的相處方式,旁人一向無從理解,潘少嶽也沒生氣,“看來是我不對了,我對這個也不太懂。”
不過,他還是感到欣慰的,冬子從前可不是一個注重細節的人,看來安寧的懷孕,讓他成長成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