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真是兩個
“今天我要做什麼?”
高紈等待他下任務,之前他每天都會給自己布置作業,完成以後會斟酌著提出批評,讓自己改進。
“今天沒有任務。”
潘冬子打算讓高紈放輕鬆下,高紈的神經被自己給練得繃得也太緊了。
“沒有任務?”
這下輪到高紈不敢置信了,不由傻了眼,呆呆地問。哪會天上掉下餡餅來,有這樣的好事,他已經做好準備打算被蹂躪了。
“你這幾天很辛苦,今天就不給你任務了,你表現其實一直很不錯,是我的要求太高,讓你倍感壓力。”
潘冬子眼裏正含了一份淺淺的薄笑,輕挑唇角,再度開口。
高紈略垂著睫毛以掩飾眼中的喜悅,他故作不經意地問,“那明天呢?”
“今天還沒過完,問什麼明天?”
潘冬子故意板起臉來,哼哼地道,高紈這下不敢開玩笑了,自己的生殺大權,還掌握在潘冬子的手裏。
他也知道適可而止,不過一天的放鬆,對他而言,是莫大的鼓舞,終於能夠好好坐下來安安心心地喘口氣了。
潘冬子也打算給自己放一天,部長並沒有跟進高紈的過程,他要的是結果,這一點潘冬子最為清楚。
同一天,安寧居然接到簡濉溪的電話,說在她校門口了。
安寧著實沒想到他會紆尊降貴找上自己,他並沒有說因何事而來,安寧猜測是為了母親。母親的近況,自己是知道的,母親並沒有跟自己的親生父親在一起,宋慶明也沒有跟母親斷了聯係,時常會去安辰的住處,幫忙照顧小寶。
安寧不知道母親到底是怎麼想的,母親似乎並不排斥宋慶明,但是也沒有重新接納宋慶明,保持著一種若有似無的關係。
自從簡濉溪跟母親離婚以後,並沒有聽到他任何相關的消息,還以為他人間蒸發了,沒想到他此刻又耐不住寂寞冒泡了。
安寧想了想,還是決定見他。
他的車,離校門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司機還是熟悉的簡宅的人。
安寧上了車,簡濉溪也沒說目的地,司機立刻發動引擎,車子往前駛去。
車子在簡宅停了下來,這是安寧所沒有想到的,簡濉溪並沒有領著安寧進屋,而是在院子裏的一盆花草前停了下來,以往都是母親在打理的這些,母親走後,這些東西,明顯被人給漠視了,無精打采,有幾盆甚至枯死了。
原本生機勃勃的花園,有了一種蕭條的感覺,簡濉溪高大的身影,在這一片氛圍的渲染中,變得無比的寂寥。
安寧從上車之後就沒有吭聲,她此時也並不打算開口,等簡濉溪先啟齒。
他找的自己,可是遲遲沒有說話,這到底是為何?在心中醞釀,還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呢?
安寧判不準,也沒去猜,隻覺得今日的他,並沒有給自己一種咄咄逼人的強勢感。
“安寧,你恨我嗎?”
他粗糙的手指撫摸了下那盆枯黃的葉片,雖是問句,話意卻是肯定的。
安寧先是一怔,接著心裏五味陳雜,極其誠實地道,“你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而我又無能為力的事情,曾經恨過,現在不恨了,因為的覺得你很可憐,到頭來,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你而去。”
簡濉溪身影顫了顫,安寧的這番話,點出了他的心聲。
最近事業上的連番受挫,回到家又是冷冷清清的一片,他開始找不到落腳點了,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是正確的。
是啊,到頭來,身邊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以前沒有感覺,可能是人在的緣故,所以沒有珍惜,這些年,自己對很多認定,似乎也過於偏激了,以致於自己越走越遠。
“安寧,我想退休了。”
他歎了口氣,當他轉過身來,安寧覺得他那張臉,怎麼衰老了不少,飽經滄桑。
安寧靈動的明眸微轉,心裏的詫異卻是一陣陣翻騰上來,他要退休?
這……
安寧覺得匪夷所思,他真的是痛下決心,自我反省了嗎?還隻是說說的。
“我知道你也許會不信,我知道你媽跟我離婚後並沒有跟宋慶明在一起,我當初放她離開,以為宋慶明重新贏得了她的心,所以忍痛放她離開,然而時至今日,我知道她並不會回到宋慶明的身邊,以我對她的了解,若是我退休,她也許會跟我複婚,我不退休,那麼這些年那些不好的印象,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對她的忽略,讓她心寒了。”
簡濉溪眼裏盡是坦誠,不是過去那樣一貫的高高在上,他主動道出了心聲,乍見簡濉溪難得一見的脆弱,安寧也開始陷入了沉默,氣氛有些僵滯。
他真的為了母親退休的嗎?還是現在的局勢讓他騎虎難下?
安寧不覺得簡濉溪會在這事上,騙自己,他一貫驕傲,若真是如他所說,他願意為了母親放棄現在如日中天的事業,那麼他是愛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