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得露出招牌笑容賠罪,“知道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今天還不是等你回來麼,你沒回來我不好睡,我怕睡著了你回來的聲響吵到我我到時又再也睡不著了。”
這話,乍聽是賠罪,但是下文又含有深意,是在責怪他的晚歸。
潘冬子也覺得自己是太晚回來了,安寧確實是睡一覺,醒來就睡不著了,最近屢見不鮮了,是自己沒有考慮周到。接下來的應酬,怎樣也要推掉,什麼都沒有安寧來得重要,哪怕有推脫不掉的應酬,也要安排個時間出來,不能太遲回來影響到安寧寶貴的睡眠。
兩個人都意識到自己都有錯,於是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
安寧去上了個廁所後,潘冬子便進去洗澡,安寧慢吞吞地走出來,肯定是床上躺太久了,雙腿的神經有些麻痹了,有點抽筋,她不敢走太快,慢慢地走,打算緩過這陣的不適來。
昨晚也有這種情況,不過很快就適應了,再也沒有經曆那一晚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安寧正要爬上床,腹部的些微動靜讓安寧的動作嘎然而止,懷孕以來,她也看了不少相關書籍,立刻想到了怎麼回事,她艱難的抬起一隻手臂,扶住床邊。
然後朝著浴室那個方向喊,“冬子,冬子……”
潘冬子正在洗澡,身上正塗了沐浴露,還沒有被熱水衝掉,水聲嘩啦啦的,安寧的聲音又不大,很快就被水聲湮沒了,潘冬子並沒有發現臥室安寧的異樣。
安寧大聲地喘著粗氣,心裏惶惶然,但是又不敢站起來走到浴室那邊敲門,意識到狀態不對,她就不敢有所動作了。
她放棄了喊冬子,不想浪費氣力,潘冬子洗澡一向不怎麼慢,她想他很快就能出來了。
五分鍾後,潘冬子出來了,他換上了睡衣,頭發濕漉漉的,他正拿著一條大毛巾在擦拭不停滴水的黑發,動作嫻熟。
他以為安寧早就上了床,沒想到安寧還在床邊,動作古怪,臉背對著自己,看不清楚,他動作一滯,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段時間因為擔心安寧跟孩子,潘冬子立刻扔了手上拿著的大毛巾,衝了過來,扳過安寧來,安寧的臉色一片慘白,“怎麼了?”
他的尾音因為緊張而微顫,安寧回答的聲音比平時細很多,“我好像要生了。”
安寧的預產期還沒到時間的,本來是還有四五天的,潘冬子也是在後天開始在醫院預定好了床位。
沒想到安寧提前要生了,這打了潘冬子一個措手不及,他也沒有這等經驗,神色茫然了一會,然後居然傻乎乎地問安寧,“那怎麼辦?打120?”
安寧聽了很想笑,有氣無力地道,“你送我去。”打120還要等,她不能等了,要快點過去讓醫生檢查,畢竟比預產期提前了,安寧自己也不知道,雖然知道這是正常現象,不少人都是比預產期早的。
不過不知道順產還行不行得通?
安寧也沒有頭緒,但是指揮潘冬子的神智眼下還是有的,她原本還以為潘冬子還能臨陣發揮下,現在是不指望了,估計他除了一股蠻力,什麼也沒有剩下了。
確實,安寧要生了的這個事實,真正來臨時,潘冬子預備的行動都不管用了,腦海中一片空白,絞盡腦汁原先打的腹稿都不翼而飛了。
興奮、擔心、激動、擔心在他的心中輪流上陣……
得了安寧的命令,潘冬子立馬抱起安寧來,沒有忘記給安寧拿了一件外套套上,怕她著涼,他自己倒是出門後才發現頭發還沒有擦幹,身上還穿著睡衣,腳上拖著拖鞋。
此時,他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隻一味衝動地往外走,他知道他喝了不少酒,不能再開車,他也沒膽量讓安寧跟孩子冒這樣大的危險,他攔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就猛催司機,“快開車。”
司機其實在看到潘冬子抱著個孕婦上車來,就後悔拉這麼一個乘客了,沒有一個出租車司機是歡迎孕婦上車的,不過潘冬子臉色不耐,口氣又很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司機隻得硬著頭皮踩油門問地點。
潘冬子打算去的還是原先的醫院,他也忘記去詢問床位還有沒有,此時此刻,快點到醫院便是他的目的,其它的,在他心中,都是小事,能夠解決的。
一路上,安寧一直在低吟,這讓潘冬子愈發不耐地催促司機,這司機也是夠可憐的,他原本打算回家,然後載個回家順路的客人回去,沒想到這客人本就不順路,還沒完沒了地催人,司機又發作不得,他也希望快點到那家醫院,把這尊瘟神送走。
這瘟神對他懷中的孕婦,倒是嗬護備至,一下又一下地問,聲音明顯是柔了不少,還摻合了緊張跟不安,“安寧,你沒事吧?還能熬得住嗎?一定要堅持住。”
潘冬子一直在給安寧打氣,可是他自己心中的忐忑,卻沒有人能夠為他消除,安寧虛弱的一笑,她是想要安慰潘冬子的,可是這笑容太過勉強,讓潘冬子更為擔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