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低著頭。
不知為何，每次麵對眼前這個美的像仙子一樣的人時，心裏總是忍不住忐忑不敢看她一眼，仿佛就算隻是輕輕瞟她一眼也是褻瀆神靈一樣。
“準備出門吧。”
很長時間的沉默後，伴隨著一陣起身時衣服摩擦的噝噝聲，那個如古樂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坐在車內，翻看著蘇塵呈上來的這些日子一來媚夜跟賭場兩個地方的賬本，細細查看裏麵的客流量跟來往的名人貴客，宛夜臉上也慢慢浮現了滿意的笑容。
“主子，到了。”
馬車停住，蘇塵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宛夜將賬本疊好放在車內的小矮凳上，拂拂並不存在的灰塵，整理了下起了褶皺的衣服，彎腰走了出去。
因為正門來人太過的關係，宛夜走的是安靜的後門。而這扇從開店以來就很少開著的後門，此時正安靜的敞著，像是在等待什麼貴客降臨一般。
“屬下有先讓人來通知說主子要過來。這裏應該是拓拔公子吩咐的。”蘇塵小心的打量著主子的表情，然後解釋道。
雖然主子現在帶著人品麵具掩去了那張惑世容顏，但蘇塵依舊覺得這樣的主子很美，不似凡人的出塵之美。也許是因為之前看了那張臉的影響，又或者，是一開始的時候就被她的氣質給俘獲了。
宛夜並未多言，進門以後任由蘇塵將她肩上的披風拿下，然後徑自上了四樓。
還未進門，宛夜敏銳的探查到裏麵有人。穩健的步伐微微頓了下，但還是很快跟上推開門。
“拓拔？”還未待裏麵的人開口，宛夜就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
“夜怎知是我？”拓拔驁從黑暗中走出。不知是因為族人回歸還是之前的求愛遭拒，本就給人一種野獸般的危險氣勢的拓拔驁變得更加陰沉了。
那雙深邃帶著狂熱的眼睛從一開始就緊緊盯著坐在窗前的椅子旁的宛夜。
“氣息不穩。”宛夜冷淡的回了句，然後開口：“不要用那種看食物的眼神看我，很討厭。”
拓拔驁頓了頓，眸色也慢慢轉身，再次開口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暗沉：“這不是看食物的眼神，這是在表達我對你的愛意。”
“承受不起。”宛夜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以四個字回絕：“你可以回蛟族的。你們族離京城路程遙遠，而且家園被毀，是需要很長時間和很多精力去重建的。”
“夜在關心我？”
欣喜若狂的男聲讓宛夜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那張本就普通的麵具上的神情更是扭曲的讓人稱奇：“我是在說你是時候改回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夜！”拓拔驁狂躁的跑上前，不顧宛夜的反對一把抓住她削瘦的肩膀：“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的。”
宛夜無語的撇撇嘴，隨意的伸手就掙脫了對方的桎梏：“那不是別的男人，隱是我的男人。”
“隱？”拓拔驁用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你除了簡水穀居然還有別的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為什麼？”
“從來都隻有一個。”宛夜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何會有那麼好的耐心把這個問題再次重申了遍：“我跟隱很快就會成親的。”
拓拔驁像是隻狂躁的野獸般重重的喘息著，目眥具裂：“你說什麼？”
宛夜並未因為對方那一點就燃的氣勢而退縮絲毫。慵懶起身，明明隻有拓拔驁肩膀高的人卻有著比他更強大駭人的魄力：“我從來沒對你有過那個心思。這輩子我隻愛隱一個。”
說完，宛夜忍不住笑了。
她在想，如果那個男人現在也在場的話，在聽到自己那麼真摯深情的告白，會有什麼反應呢？
真的，有點期待起來。
拓拔驁隻覺得心痛的厲害，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子，看著她因為別的男人而露出的那種深情笑容，心中的怒火燃燒的更旺了：“他有什麼好？我會比他對你好一百倍。”
“不會的，世上不會有人比他對我還要好。”宛夜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眼神很冷，沒有片刻猶豫就開了口：“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嫁過人生過孩子。”
“胡說！”
野獸一般的嘶吼像是把整個地麵都震動了一樣。
“愛信不信。這裏……”宛夜伸手指著胸口的地方：“裏麵的東西碎了，是他一點一點收拾起來然後黏好的。所以，除了他，不會再有任何人。”
裂成碎片的心，因為那個人溫柔的守護而慢慢變得完整。不會再有人會在那個地方占據任何一點位置了。
“怎麼會……”拓拔驁看出眼前的女子並不是在說笑，看著那雙漆黑眼眸裏毫不掩飾的坦蕩，心痛的像刀割一樣：“不會的，你怎麼會嫁過人生過孩子？夜，不要為了拒絕我而編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