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二
想來她就算久離江湖,但也還是聽到了一些傳言的。眼前這個據說是自己兒媳的女子,滄清雪下意識的打量著,想起江湖中的傳言,心裏還是愕然的。
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眉如黛顏如畫的女子,竟就是傳言中歹毒狡猾的魔教妖女。
“滄夫人,我跟貴公子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今天來是為了另一件事,另外還需要一件事需要您的求證。”宛夜看了一旁的簡水穀一眼,吸了口氣然後繼續道:“毒醫古傲是我師父,我想知道他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有,你們是不是有個孩子,後來因為發生一些事情然後被仍在無憂穀外?”
看著對方越瞪越大的眼睛,宛夜輕輕的鬆口氣,心中的某種猜測得到了證實。
“古傲是你師父?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有什麼證據,你到底是誰?”一連串的問題撲麵而來,剛才還如清泉一樣清雅的女子,現在卻變得有些歇斯底裏了。
宛夜知道她很有可能是因為師父的關係,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隻是開口問道:“你愛我師父嗎?”
“……”對方沉默了很長時間:“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就是居士山莊的老莊主居宗生吧?”宛夜淡定的笑著,然後又猛地轉移了話題。
滄清雪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道為何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宛夜並沒有解釋什麼,撩起袖子露出手腕的小青:“這就是我的證據。這條小蛇,夫人應該認識吧。九年前我就是因為才認識師父的。”
宛夜將九年前與師父相識的經過說了出來,看著地方痛苦的臉才肯定的說道:“當時師父身上的傷就是居宗生弄的吧。還有他的臉,也是吧。”
滄清雪痛苦的點點頭:“城哥是為了救我才會遭到毒害的。”
“城哥?”宛夜抓住其中的關鍵字:“這是師父真正的名字嗎?師父是不是姓龍?”
這句話,讓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簡水穀猛地瞪大了眼睛。
而滄清雪點頭的動作,更是如驚雷般將簡水穀的所有理智都炸飛了。
“夜,這……”少有的驚慌神情在簡水穀臉上出現,簡水穀看著眼前神情淡定的女子,心下一頓:“你,你早就知道了?”
宛夜搖搖頭:“沒有,隻是有這個猜測,但沒有證據。夫人,這個人,如果沒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當年那個給丟在無憂穀穀外嬰兒。”
滄清雪果然如宛夜預料中般臉色煞白,然後一臉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嘴巴,看向簡水穀的眼神也仿若他是什麼奇珍聖獸般。
對方的神情再次讓宛夜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但宛夜卻沒有那種興奮的感覺,看著身邊的男人,輕輕歎口氣,上前將他的偽裝除去,露出那頭如雪的銀發和俊美如斯的容顏。
這下子,滄清雪臉上合著欣喜與不敢置信的神情更加真切了。
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不太適合有太多人在場,況且那個居宗生去了哪裏什麼時候會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隱,你們先好好聊聊,我出去探探情況,等會就回來。”
簡水穀點點頭,然後把目光轉向眼前這個應該算是他娘親的女子:“你,是我娘親?”
娘親兩個說出來有些僵硬,畢竟是完全陌生從未說過的兩個字,簡水穀的神情都僵住了,帶著些許的尷尬。
“你是隱兒?”滄清雪不敢相信老天居然會如此善待自己,一直以為已經夭折了的小兒子居然還活著,而且還長這麼大了,說出口的聲音也是顫抖了,情緒太過激動,連整個人都好像在抖動一樣。
簡水穀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如仙子一樣的女人,歲月的流逝好像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般,除了讓她身上成熟的風韻更加明顯以外沒有任何影響。
“你的頭發?”滄清雪的目光又被那一頭銀色頭發吸引了,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傷痛:“這個,是……”
簡水穀毫不在意的將吹在肩前的頭發撥到腦後,這個本該帶著些許做作的動作由他做來卻顯得異常的瀟灑:“師父說我中毒的時候身體太脆弱了所以就從小給我泡藥浴,時間長了就變成這樣了。”
時間慢慢流逝,屋內兩人由陌生到熟悉,聊的話題也越來越多了。而其中熟絡的轉折點,就是當簡水穀從懷中拿出那半塊殘玉的時候,滄清雪本來還有些懷疑的心裏就變成肯定,看著簡水穀的眼神也變得更加的溫柔慈愛。
當簡水穀把這些時間以來跟居天桀做對的事情說出來以後,滄清雪的臉色變得異常的奇怪。簡水穀以為她是因為自己跟那個人是同母異父的哥哥卻還自相殘殺才這樣,所以就開口安慰道:“娘,那個人對不起夜,我不想就這樣放過他。”
“不行啊。”脫口而出的話讓兩人同時愣住。
看著娘臉上的傷痛,簡水穀愣了愣然後才試探著開了口:“娘,我不會因為我們兩個是兄弟就放過他的。更何況他還抓走了爹,他爹也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們的事,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簡水穀本是雲淡風輕之人,那是因為他沒有對誰表示過在乎。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偏執狂,當他對誰動了心開始重視誰的時候,那麼,對方的任何一點損失或者受到絲毫傷害都會讓他抓狂。
“不行啊,不是這樣的。”滄清雪想要說什麼,隻是那些難以啟齒的話堵在喉嚨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慢慢的,像是失去控製般,眼淚就這樣滑了下來:“他不是你同母異父的兄弟啊,他是你同母同父的親生哥哥啊……”
最後,真相終於被說了出來,隻是那時候滄清雪已經崩潰的哭了出來。
“當年,我跟城哥互許終身本來以為可以永遠在一起,但沒想到皇兄會突然下旨把我許給宗生。當時我是百般不願甚至以死相逼,但皇兄就是不肯改變主意。我知道他是因為想要依靠居士山莊的力量控製整個武林才會這樣的,做為他皇妹的我,在他眼裏看來隻不過是一粒稍有用處的棋子罷了。後來,城哥終於回來了,但那時候已經沒了任何回還的餘地。然後,就在我們都絕望知道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的時候,我把自己給了他。我知道這件事對於一個未出嫁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太大膽了,但我這輩子愛的人隻會是他。而我的清白之身,我也隻想給他一個。”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跟城哥之間的事情也被宗生知道了。而就在我嫁給他後不久,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而按照時期推算的話,是城哥的骨肉。宗生說他不介意這些,隻要以後我能陪在他身邊他就會永遠被天桀好的……”
說到最後,滄清雪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她不知道為何自己這輩子會如此的悲苦,明明她什麼事都沒做不是嗎?唯一的事情,也就是跟城哥相愛而已。
“居天桀,是我親哥哥?”從滄清雪開始說話起,簡水穀就一直愣在原地,瞪著那雙清泉一般澄澈的星眸,到了最後,才結巴著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一貫淡定從容的男人,慌張如做錯事的孩童。
滄清雪含淚點頭:“這件事,除了我跟宗生,沒有人知道。本來隻是因為天桀性子比較孤僻而已,卻沒想到他居然會那般絕情。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
滄清雪知道當年自己跟城哥私奔生下一個孩子的事情深深刺痛了當時還隻有幾歲的天桀,自責與內疚席卷了全身。含淚喃喃著,滄清雪有些絕望了。
“難道這一切是那個居宗生的陰謀?”簡水穀想起剛才那遠遠的一瞥,直覺的覺得那個男人不會是什麼很正道的人。更何況他不是還是前魔教教主嗎?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從當年爹跟所謂的武林正道一起去鏟除魔教外加之後被陷害成魔教餘孽開始就是一個驚天的陰謀。
寒氣從腳底竄向全身,簡水穀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然後才抬起頭看向眼前眼前清澈中帶著迷惑的娘:“娘,你知不知道居士山莊跟魔教的關係?”
“魔教?”滄清雪下意識的重複著,眼神有些茫然。
“居天桀就是這一屆的魔教教主。而且他這次召開武林大會很有可能就是想將武林的大部分勢力都毀在居士山莊。如果沒錯的話,居宗生就是上一屆的魔教教主?娘,你說當年爹被陷害的事情會不會就是他的陰謀?”
看著眼前清雅如天上仙子的娘親,可以想象年輕的時候是多麼的風華絕代,簡水穀歎口氣,知道整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從上一代的情感糾葛開始的。
“你們談好了嗎?”在外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宛夜在外麵輕聲說了聲,然後才推門而入。一進去就看到裏麵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隱是一臉震驚跟感慨的神情,而一旁的師母,則是一臉震駭跟不敢置信。很明顯的,這個表情不是因為她的出現,而是他們在那之前談論的話題。
“怎麼了?”宛夜走到簡水穀旁邊,輕聲問道。
簡水穀小心翼翼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娘親,再看看一旁臉色淡定的宛夜,咬咬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包括那個她恨著的男人就是自己親哥哥的事實。
本來以為宛夜聽後會勃然大怒的,但意外的除了一開始有些震驚之後後來就是很鎮定的樣子,到最後也隻是很平淡的說了聲:“哦,原來是這樣啊。”
這個情形,大大出乎了簡水穀的意外。簡水穀本來以為她會因為這件事而對自己產生點芥蒂的,但現在看來好像是沒有絲毫影響。這種情況,讓他迷惑又隱隱的有些開心。
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滄清雪自責的說道:“都是因為我,如果當年不是我……”
“不是你的錯。”宛夜卻出人意料的製止了她:“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居宗生的陰謀。我不覺得身為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會容許自己被帶綠帽子,雖然他會因為愛你而原諒你,但居天桀,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想起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寂和濃重的恨意,宛夜歎息:“居天桀很有可能從小就被他洗腦了。”
“洗腦?”完全陌生的詞讓兩人都愣在原地。
宛夜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脫口說出了現代的人,坦然的笑笑:“這是我家鄉那邊的說法。洗腦其實就是將一個人的思維性格什麼的完全改變。比如說從一個孩子小時候開始就不停的說他的娘親不愛他跟別的男人私奔,還什麼什麼之類的。再加上當時居宗生肯定很痛苦,一連竄的事情落在當時隻有幾歲的居天桀眼中,肯定就帶上了別樣的仇恨。這個說起來是一種心理戰術,很多地方用這個來培養殺手。就現在的情況看,居天桀很有可能從小就被人在耳邊說什麼自己的娘跟別的男人私奔不要他什麼什麼之類的。”
待宛夜說完,眼前的這對母子瞪著極其相似的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好像是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陰險的手段般。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從喜怒行於色這樣的坦白的表現中宛夜看出眼前這個明明已有近四十歲卻依舊如二十來歲少女般嬌俏可人的前長公主也是個性格坦率之人,一看就可知是被人保護著的,沒有接觸過世間陰暗之麵。
“師母,還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如果隻是我們的片麵之詞的話居天桀肯定不會相信的。而且我還擔心他會因此惱羞成怒對師父不利。他現在是魔教教主,而且這次以召開武林大會選取武林盟主的機會在居士山莊周圍都埋下了火藥,顯然是想讓他們有去無回。而且師父落在他手上凶多吉少,至於居宗生的話,師母不用擔心,我會派人把他解決的。”
看著眼前容貌如畫但氣勢卻強勢如男子的人,滄清雪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說是喜歡吧,又覺得哪裏怪怪的。但絕對不是討厭,這個能讓她的兩個兒子心儀的女子到底有什麼奇特的魅力呢?她很好奇。
“可是……”在聽到對方說要解決那個囚禁了自己二十幾年的男人時,滄清雪卻有些遲疑了。對於那個人,雖然知道他的深情也見識到了他的深情,但對於早已心有所屬的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如果剛才宛夜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麼,這二十年來他都是騙自己的。他不僅沒有把天桀當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還暗暗的把他培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還試圖演出子弑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僅僅是想著,滄清雪的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了。
宛夜疑惑的看著對方,注意到那雙溫潤眼睛裏的遲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在猶豫什麼。
“師母,放心吧,我隻是讓人先把纏住,不會傷他性命的。”
有宛夜的這個保證,滄清雪也就放心了。想著終於可以為這二十幾年來的孽緣做一個了解,一直鬱結的心也慢慢輕鬆起來。
輕輕的舒口氣,然後恬淡笑開:“我們走吧。”
對於這個看似富麗堂皇的愛情牢籠中,她早已生不日死。如果不是怕他會對天桀不利,她也不會苟且偷生委身於別的男人那麼多年,現在,終於可以解脫了。
滄清雪輕輕的笑著,眼裏卻帶著一絲傷痛的複雜,有些自嘲有些輕視自己。她知道,就算以後真的把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已經殘花敗柳的自己,還是沒有機會再跟城哥在一起。
隻是,現在的話,還是先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解決吧。
宛夜看著旁邊人臉上的複雜,漆黑而銳利的水眸裏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等到宛夜終於回來的時候,夜天他們已經把她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如果不是之前就見識過他們的本事,宛夜肯定會覺得眼前的一群人實在厲害的不像人,辦事的效率快的驚人。
“簡公子,你怎麼可以當著主上的麵跟別的女子這般曖昧不清?”正當眾人都忙著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夜天憤怒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來。
其他人也順著聲音看過去,見簡水穀居然牽著一個貌美女子的手,姿態很是溫柔。又都是一臉憤怒的神情,看著簡水穀的眼神像是他是個該千刀萬剮的負心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