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將她當成孩子一樣的寵溺,所以什麼都由著她,由著她善良,由著她樂於助人。
後來,光明教廷開始出現,跟血族對抗,作為血族領導者,她也漸漸忙了起來,常常會留了小米兒一個人在城堡之中。
卻沒有想過,會因此引發了一場悲劇,而悲劇的開始,是小米兒在城堡後麵的森林裏,救了一隻受傷的野狼。
她還記得,小米兒開心的告訴她,她救了一隻狼,他很可憐很可憐,所以她會給他最好最好的照顧,讓他不會因為受傷而覺得疼痛和難過。
她還說,那隻狼有一雙很漂亮的,墨綠色的眼睛,跟寶石一樣。
西雅黎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的小米兒,一如既往的開心,在為自己做了一件善意的事而覺得快樂。
後來,小米兒告訴她,那隻狼傷好之後,便成了一個帥哥哥,長的很好看很好看,有銀色的頭發,墨綠色的眼睛。
那個時候,狼族已經出現,所以她以為小米兒救的不過是一個狼族的人,他們血族跟狼族在當時都算是異族,卻是沒有什麼交涉的。那時還不解人性的她,也更加不會了解什麼叫做狼性。
隻覺得像小米兒那樣善良可愛的孩子,無論是誰,都會喜歡的。
可是等她再一次忙完之後回到城堡之時,卻是到處都不見小米兒的影子。因為知道大家都忙著應付光明教廷的圍攻,城堡之中隻有小米兒一人,所以她總是很乖,從來不會輕易的離開城堡的範圍,但是那一天,她卻是到處不見小米兒。
她終是慌了,不顧光明教廷的逼近,派出了不足一百,卻也是當時血族全部的人,去尋找小米兒。
循著小米兒身上的氣息,她終於還是找到了她。
然而看到的,卻是她此生此世,都不願意回憶起的一幕。
幾十隻野狼,將小米兒,活生生的撕吃了,她趕到的時候,隻最後看見了小米兒那滾落的頭顱,和還為來得及閉上的眼睛。
那雙眼睛依舊幹淨而清澈,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不知道,她費盡心力救了的人,如何會把她當成口中食,生吞活剝。她甚至沒有來得及逃脫,沒有來得及驚訝。
小米兒到死,都還沒有學會,什麼是恨。
可她,卻是恨了。
那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光明教廷的撲殺行動,不止是圍繞血族的,還有好幾個當時出現的異族,都被他們逼的走投無路。血族尚且能應付,可狼族不過是剛剛出現不久,很快就被逼到一個空蕩的小村落裏走投無路,外麵有光明教廷的堵殺,後麵有陰不可測的荒寂叢林,彈盡糧絕,在無食無水的小村落之中,僅僅是數日,他們便已餓死了半數。
而那個恰巧被小米兒救了的狼人,正是去那叢林之中尋找食物的狼人之一,卻不知,那剛好位於血族城堡後麵的叢林,根本就是一片死林,連半點兒能吃的東西都找不到。
小米兒救下那個狼人,為他治好了傷之後,卻是被那狼人以還有很多受傷的夥伴為由騙走,而那群早已餓紅了眼的狼人,哪裏還會顧忌小米兒的身份。或許,那狼人當初也是猶豫的,否則就不會在拖延了那麼多天之後才將小米兒帶走。
可是最終,他還是帶走了小米兒,利用她的善良和信任,徹徹底底的毀了她。
那一天,西雅黎殺光了所有的狼人,親手將他們的血肉一片片撕裂,讓鮮血染紅了整個村落。
那一天,她抱著小米兒殘缺的頭顱,淚流滿麵。
再也看不到小米兒可愛的笑容,再也聽不到她甜甜的叫她媽咪,再也不會有人在自己回到城堡時,歡快的撲進她的懷抱。
她在親手埋葬了小米兒之後,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帶著血族銷聲匿跡,然後陷入了沉睡。
再醒來,已是千年。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唯獨對狼族和光明教廷的厭惡,愈來愈深。尤其是每一次見到狼族,她都還不猶豫的殺了他們,鬧的她每一次清醒,都要與狼族開戰。
直到後來血族漸成體係,長老院形成,十三氏族也漸漸成熟,她這個女王的權力被限製,她才沒有繼續為所欲為。
可那種深入骨髓的厭惡,卻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
即便現在,換了一個時空,那種潛意識裏的厭惡,也從來沒有減少一分,隻會與日俱增。
在看到狼錦楓那墨綠色的眸子,銀色的長發之時,她就忍不住想殺了他。
這種強烈的欲望支配著她,讓她幾乎喪失了理智。也是在雙目相對殺念湧動那一刻,那種熟悉的感覺,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才會衝破封印,席卷而來。
臉上冰冰涼涼的,西雅黎伸出手指,接住那滴血淚,透過那晶瑩的血光,她似乎又看到了小米兒的笑臉,聽她甜甜的喊她,媽咪!
她的小米兒,她的靈魂,還能再重生嗎?
都是狼族害的,那群畜生,他們如何下了手!小米兒從來就沒有做過任何的錯事,他們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她自詡從來不知道什麼是人性,可她也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除非,他們傷了她在乎的人。
隻要觸犯了她的底線,那就是人殺人,是神殺神。
當初,若非墨琰死在戰場,她亦是不會大開殺戒。
連她這種沒人性的魔鬼,都尚且留有一絲餘地,那些畜生,怎麼就可以那麼狠!
她的小米兒,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不管她製造出多少後嗣,都沒有人能夠取代小米兒了。
從禦花園裏回來,西雅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三夜,都沒有出去。
米婭著急,還有個人,比她更著急。
那就是明洛寒。
那天安撫了狼錦楓之後,她就來了傾荷殿,可卻隻見到了西雅黎禁閉的房門。
連米婭都不敢上前打擾,明洛寒就更沒有那個資格了,因為無論他在外麵說什麼,西雅黎都沒有回應過他一句,並且從未走出過房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