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1 / 2)

第四十二回

回到會稽山那依山傍水而建的小木屋,介隱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去給陰悅悅刨土、挖墳。

挖好後,回填土,介隱蹲坐於墓碑前,冰冷的姿態,若有所思的樣子。

“陰姑姑,雖說是我的羅刹師父錯手誤殺了你,但你也不能全怪他,也許,這就是宿命。若你泉下有知,你會原諒他的,曾幾何時,我的爺爺介子推大仙,早已練就了‘地仙’之軀,功法卓越,待我甚好,卻慘死在了你相公癡念生的威逼之下。癡念生是個大魔頭,為了得到‘長生訣’什麼手段都做得出來。這樁血海深仇,我早已銘刻在心,可惜苦於當時的我還小,還沒有能力去報這個仇。而今,你替我的仇人去死了,盡管你的相公癡念生還活在世上,可我突然又不想再去報仇了。因為,你寧願死,也要護癡念生周全,足見你對他情深義重,同樣也可以想象到,癡念生待你也是極好的。”介隱對著墳頭自言自語道。

最後,介隱又在墓碑前灑了一碗酒,以示祭奠,畢竟陰悅悅在他心靈深處的記憶中,還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女人。對於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介隱從來都是心慈手軟,不忍傷害。

許久過後,已至深夜。介隱這才離開陰悅悅的孤墳,回到了山林中的茅屋,沒曾想,這一天,竟是他們師徒緣分走到盡頭的日子,他還能見到“炙陽羅刹”最後一麵。

推開屋門,映入介隱眼簾的場景,令他吃驚。

昏暗的屋子裏,零星的兩根蠟燭微光點點,照應在地麵上,滿地是血,毫不誇張地說,這場景,就是傳說中的血流成河。整個地板,都被鮮紅的血液給漫開、浸透。

目光上移,“炙陽羅刹”渾身無力地依偎在躺椅上,嘴角、背上、手上全都是血,眼睛微眯,奄奄一息。

“羅刹師父,羅刹師父,羅刹師父!您……怎麼會這樣?”介隱神色震驚地望著“炙陽羅刹”呼喚道,眉頭緊鎖,一籌莫展,所喊出辭藻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

“吪……小兔崽子,你總算回來了。呃……為師快不行了,尚有幾件後事,要托付給你去辦,你務必答應為師!”羅刹師父虛弱而艱難地說出了一番話。

“羅刹師父,你告訴弟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介隱問道。

“其實,為師之前說沒事,是騙你的。先前,在那集鎮的街市之上,我已被那名身穿藍甲的龜孫子,打成了重傷,那個該死的畜生,年紀輕輕的,功法厲害得驚人,都怪我,太輕敵了。我怕你擔心,所以當時故意瞞著你,希望你別怪師父。今後,你若再遇到那藍甲妖人,也須多加謹慎。以你目前的修為造詣,或許勉強能跟他一對一的單挑,但是如果他找來了幫手,以二敵一,你勢單力薄,必不是他的對手。為師若是手足健在,自當不會中那藍甲妖人的招,可悲,誰叫我手腳殘疾,哎——!還有,你的暗器功法雖好,卻不要輕易在外人麵前顯露展示,樹大招風,招人忌憚,容易把你自己孤立起來,置於江湖公敵的險境。記住了嗎?”羅刹師父繼續說道。

“羅刹師父,你不會有事的,弟子來為您運氣療傷。”介隱道。

經過了長達十二年的相處,“炙陽羅刹”與介隱也算師徒情深。盡管“炙陽羅刹”年輕的時候也曾是個大魔頭,但是晚年對待介隱,就好比對待他的親生兒子那麼好。在介隱的心目中,除了親生父母以外,介子推的地位是最高的,這個無可厚非、毋庸置疑;其次,是唐黨陽,他的唐叔叔對他有多看重,介隱心知肚明,非常清楚;再次,就是這位羅刹師父,同樣也給了介隱刻骨銘心的關愛和照顧。

“不必啦!就算神仙在場,也救不了我咯!為師就快要死啦,就抓緊時間交代你兩件事,你務必謹記於心,牢記於腦,爛熟於胸。”羅刹師父看得很開,心態坦然地開始吩咐遺囑。

“羅刹師父,隻要是您的遺願,弟子無不遵從,您請說。”介隱的眼角躺下了幾抹淚水,哀愁地回應道。

“這一來,為師之所以被江湖人稱為‘炙陽羅刹’,是由於為師很小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得道的仙家高人點化,那位仙家,鑲嵌了一顆火紅色的小石頭,在為師的牙齦中,從此,為師的體內自動可以運轉出無窮無盡的火焰之力,這顆小石子,乃當世仙寶,待為師歸天以後,你將它取走,不要讓我帶進棺材,那就太暴殄天物了;這二來,為師平生最好的結拜兄弟,便是靜霞山莊的莊主陰風散人,活著的時候,為師是個殘廢,沒臉去見他,等我死後,你去見見他,代為師轉達,我對義兄至死不渝的深情厚誼,而且,為師要你幫他,幫他完成他夢寐以求想要實現的願望。”羅刹師父囑托道。

“願望?什麼願望?您說的這些,弟子都可以答應您,但是,如若陰老前輩讓弟子去做為非作歹、傷天害理的勾當,弟子斷不可從命,弟子這輩子,嫉惡如仇,隻想做個正直的好人,望羅刹師父體諒。”介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