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王隱背著付思琳的遺體下山去尋找陳克鬆,夜以繼日地連續找了兩天,未果。萬般無奈之下,他懷著沉痛的哀思埋葬了他永遠也不會忘懷的付姑娘。他在付思琳的墳墓前又跪了兩天……
數日沒合眼的他掛著深深的黑眼圈,拖著疲憊的身子,裹著饑餓的肚子踏上了返回鳳翔府的征程。
王隱在經過這次劫難之後,心中總感覺對不起兩個人:一是付姑娘,她為了挽救自己而心甘情願地擋了陳克鬆那一掌,用她那脆弱的生命換回了自己的性命;二是如冰,她因為愛,背叛了養育了她二十年的化塵和尚,又給了自己從未體驗過的體貼與溫暖。於是,他回到了鳳翔之後,決定與如冰就地隱居,過平常人的平靜生活,再也不想理會那些罪惡的江湖瑣事了。
也許時間的能量過於強大,再令人難忘的大規模的江湖紛爭也會慢慢地沉寂下去。冥冥中,塵封在每個武林人士記憶裏的那場“仙人洞大屠殺”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離大家遠去……
光陰仍在流轉,刹那間,又過了三年。此時的王隱迎來了他二十四歲的第一個春天……
或許上天早已計劃好了這樣一段孽緣,王隱自從踏出解密山莊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了與江湖、與武林、與亂世有著不解之緣。終究,他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那種安詳的普通夫妻生活僅僅持續了三年便即將走到了盡頭。這三年來,他起碼體會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那般快樂。
初春的曉雪是那樣的冰冷,凝凍的黃土堅硬無比,白日的冷輝席卷大地。天地間仿佛被一層荒蕪的銀帷所包裹,颼颼的寒風如針細射,城府幽遠而寂靜。
這清冷的一切,在廣闊的黃土高原上敘寫著江湖的傳說。
鳳翔野外的黃土之上,身穿厚厚的貂皮大衣、頭戴圓形裘絨帽的王隱正忙碌地奔波於,正焦急地尋覓著果子狸、穿山甲等美味獵物的蹤跡。這三年來,他與如冰正是靠著這種男獵女織的生活方式來“虛度餘生”。
突然,從前方不遠處的土凹裏鑽出了一隻高原蝟,王隱貼在身邊的巨石旁不動聲色,用敏銳的視角清楚地觀察著那隻刺蝟的逃跑路線,待那隻刺蝟一停便可上前捕捉。
果然,那隻刺蝟跑了一會兒之後,小心地探出尖尖的腦殼向四周望了望,未發覺有任何的危險,便停下來用長長的小嘴舔撓著癢癢。
看到這裏,王隱的上身突然向前一傾,雙腳往地上一蹬後向後一提,整個人便橫到了半空中,瞬間滑地而飛,向刺蝟的方向無聲無息地擦了過去。眨眼工夫,王隱在即將飛臨刺蝟棲身處的時候快速地從背上拔出了一把生鐵劍,然後扭刺一劃,那隻刺蝟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失去了小小的頭顱。
王隱彎下腰去輕輕地捏住刺蝟的小腿,慢慢地把它撿了起來,然後用清澈的眼神望著它說了句:“刺蝟刺蝟你莫怪,你是人間一盤菜,殺你隻因無處買,祝你來世投人胎。哎……”然後搖了搖頭地將刺蝟扔進背後的竹籠裏,準備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