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倌嵐找媚娘是有事的。
將藏在袖中的圖紙遞給她,夜倌嵐問道:“明天有嗎?”
媚娘隨手接過,打開,眼睛卻是突的睜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的,這也是……
“不準跟任何人說,就算是你的殿下也不行。”夜倌嵐說這話時格外的認真,看著媚娘是一愣一愣的。
可是不準告訴殿下,可是如果讓主子穿著這樣的衣裳出去,而如果讓殿下知道是她做的,她敢肯定殿下絕不會像上次因為自己私自離開而害的主子母子差點出事的懲罰要輕,絕對的生不如死!
看著她為難的皺起眉宇,夜倌嵐一副你放心的淡然神色,道:“你放心,我保你周全。”
聽到這句話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媚娘果斷的點頭。
她也很想看到主子到時候的臉色有多……千變萬化!
將衣裳的事情敲定,夜倌嵐又隨意的看了下,這才打道回宮。
剛出鳳來儀行了不遠,看著前麵站著的那紫衣男子,夜倌嵐拉了拉韁繩,讓馬匹停了下來。
花弄影墨黑的發絲微微飛揚,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可又讓人覺得他似乎要比以前輕鬆了許多。
花弄影緩步來到夜倌嵐的麵前,站定,緩緩抬頭,鎮定的看著她道:“我可不可以跟你談談?”
拉著韁繩的手一鬆,而後躍身下馬,站在他的麵前,神色淡然出塵,頷首點頭算是答應。
一直站在花弄影身後的奴才機靈的牽過夜倌嵐手中的韁繩,帶著馬就往寒淵閣行去。
夜倌嵐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步的距離既不縮短也不加長,緊緊的隨著他也進了寒淵閣。
來到三樓的雅間,命人泡上一壺上等的龍井,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久久才聽到他有絲困惑又有些憂傷的問道:“為什麼?”
很突兀莫名的三個字,可夜倌嵐卻是聽得明白。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端起那壺茶給他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白濁的熱氣往上升騰,有些迷蒙了視線,可夜倌嵐卻看得通透。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眯卻是用力而有神的瞧著自己,隻為了要那個在她看來已經無關緊要的答案。
“事情與你無關,更與你花家無關,報仇我隻找仇家,不會牽扯到無辜的人。”
簡單的一句話,將他心中所有的謎題解開。
雖然早早就猜到,她最後會放花家一馬,定不是因為自己,可還是忍不住來問了。
有些苦澀的勾了下唇角,最後那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花弄影反倒有些嘲弄的說道:“你又怎麼知道與花家無關,不要忘記國庫的銀子可是全進了花家的口袋,太後可是一直依靠著花家的財力,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憑什麼認定與我無關,與花家無關?”
夜倌嵐靜默一笑,輕輕抿了口溢著香氣的龍井茶,良久才道:“你當初瞞著皇上和太後私自將花家的產業移出,為的就是要給與他們脫離關係,保全花家,或許當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且我也詳查了當年的事根本與花家沒有半點關係,是後來太後為了穩固背後的勢力才用計將花家牽扯進來的,這幾年你一直想要讓花家脫離太後和丞相的掌控。”
花弄影不由挑眉,她真的查得很清楚,很多事他都隻是當家之後娘親才跟自己說的,她卻隻用了短短的時間將花家和皇家的關係調查的一清二楚。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就因為這所以你決定放了花家?”
將杯中的茶喝光,夜倌嵐又替自己倒上一杯,淡淡的點頭,“我知道什麼叫做冤有頭債有主,是什麼人欠的就該要什麼人還。”
她的愛憎分明,她的聰明絕頂,她的絕世容顏,她的一切一切都存在萬分的吸引力,讓人在不由自主間就會被吸引,而他也不例外,隻是有些事或許本不屬於自己,那就不要強求。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夜倌嵐靜靜的看著她,雙眸或許是因為那茶霧的熏染下有些迷蒙晶瑩,宛若上古最純淨的黑玉,通透明晰一望無底,深不可測又淺淡含情。
“你為什麼當初那麼肯定我會主動與你合作一同負責西北的糧食?”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就那麼肯定自己一定會去找她,跳下她一早就挖好的坑。
“當你想保護一樣東西的時候,就算是那萬分之一的機會你也會去嚐試。”留下這句話,夜倌嵐沒有在多留轉身就走了出去。沒有再去看花弄影那沉思著的麵容。
細細品味著她的那句話,久久才揚眉,臉上亦是燦爛一笑,有些愴然,這樣的女子確實不是自己可以駕馭的,她能夠將人心拿捏得太準了。
是啊!她完全看出了花家對自己來說的重要性,知道就算自己明知道那是個陷阱隻要能將花家從那權力爭奪之中解脫出來,自己都會去嚐試。
而她,是不是也是這樣,為了保護自己所想要保護的,才不惜餘力設計種種,顛覆了所有人的命運。
就算如今花家大不如前,可花弄影也是感謝夜倌嵐的,如果花家還繼續讓姑媽控製著,怕是會連這剩下的也一點也不留,爹留給自己的家業他不可以毀在自己的手上,而她幫自己保住了這些。
這一刻花弄影有些釋然,也有什麼從此放下,或許還可以做那個那日在茶樓品茗之人,閑適悠然。
夜倌嵐從茶樓出來就馬不停蹄的回了宮,雖然隻是簡單的一件事,可出宮也大半日,那個人還有他的縮小版估計已經有些焦急了,果然夜倌嵐才回宮就察覺到了那絲絲緊張。
清雪和莫紫見到她回來,全都舒了口氣,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裏走。
進去那種緊張的氣氛更甚,抬頭就見主位之上的上官夜辰冷著一張臉,麵前擺放著美味佳肴無人敢動一下筷子。
個個都安靜的坐在那裏不敢動半分。
大家見到夜倌嵐出現在門外,臉上這才有了表情不過一致的都是鬆了口氣。
上官夜辰沒有去看夜倌嵐,而是越過她看了眼已經有些黑得天際,蹙起的眉宇皺得更緊了,以為她隻是出去一下,沒想到出去竟然會是這麼晚才回來,知道是這麼晚自己就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去了。
有些哀怨的看了眼夜倌嵐,看著完全不理會自己,徑直走到身邊坐下的某人,從自己的懷中將小清辰抱過去,憐愛的親了親,又逗玩了會,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從頭到尾都不曾正眼敲過上官夜辰一眼。
這下讓上官夜辰更加陰鬱了,滿麵的陰沉,不甘的瞪了眼身旁的渾然不知的人一眼,又心生愛憐的癡癡相望,最後全都化作無限的寵溺和無奈。執起麵前的筷子將她平日愛吃的全往她碗裏夾。
夜倌嵐任由他將自己麵前的碗夾得滿滿的,也照吃不誤,反正都是自己愛吃的。
一餐晚餐就在這樣靜默不語的狀態下完成,臨散前夜倌嵐突然出聲,也是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明日我要在瑾辰宮內設宴,一個都不準缺席。”也不等大家發表意見,抱著小清辰就往後院走去。
給小清辰洗完,又將他哄睡,夜倌嵐這才在書雪的服侍下梳洗了一番,雖然中間有發生一段笑的插曲,某個居心不良的人想要討好某人,說是給她擦背但被絕情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