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一聽整個人都嚇壞了,他雖是個粗人,卻也知道城中最近傳得紛紛揚揚的疫病是有多可怕的病,可能一覺睡下,便就此長眠了。同時眉頭緊鎖,“俺爹因為常年臥病在床,沒跟啥人接觸啊,接觸得最多的就是俺。俺不會有什麼病毒傳染吧。”他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葉嘉薇給他診了一下,沒什麼事,“那就奇了,俺們家窮,一直吃清淡的,哪有什麼大魚大肉……肉!”
吳江突然想起那天清晨撿到的那塊紅肉,“原來真的是俺害了俺爹!俺就不應該把那塊肉撿回來的!是老天要懲罰俺的貪心啊!”
葉嘉薇一聽,覺得有什麼線索從腦後一閃而過,然而太快,沒抓住。“什麼肉?家中可有剩下?”
“是俺那天早晨上山打柴時撿到的,俺也不知道是豬肉還是羊肉還是牛肉的。俺看阿爹那幾天氣色好了許多,俺才煮了給他吃的,俺一口也舍不得吃咧……”
葉嘉薇想了一下,“你沒吃所以你沒事,那這肉必然是有問題的。都吃完了?”
吳江連忙擺手,“沒沒沒,吃了好幾天,但是好像還有剩一點我臘起來了。俺現在馬上回家拿過來行不?”
葉嘉薇點點頭,把郭雙招進來,“你開車載他一趟,一定要快!”
吳江又走出一段路又折回來拜托葉嘉薇,“女大夫,俺爹就拜托您了。”兩人便出去了。
半夜這麼一折騰,葉嘉薇也沒了睡意,披著微卷的半長發坐在診台前看那日記錄的病情。看來看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還是從頭理一下疫情被發現到現在的事吧。
首例死亡的楊小小,是因為吃了咕嚕肉,但是這次瘟疫明顯不是豬瘟,那種病毒對龍膽紫有抵抗力。再來是鳳仙樓,很多病人都說吃了鳳仙樓的菜出事,但是像蘭芝姐姐這樣沒有吃過的人也不少,卻也染病了。還有吳海,吃了紅肉,也病發。明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她怎麼就是想不出來呢?!
葉嘉薇不由錘了錘自己的頭,站在一旁伺候著的葉雁看到也著急,忙拉住她的手,“小姐別這樣,再等一下也許就有結果了。”
也是,一會等郭雙和吳江回來也許就有答案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空手而歸。
葉嘉薇驚詫地看著他們,兩個都灰頭土臉的,跟人打過架似的。“怎麼了?不是隻去吳江家拿肉而已嗎?是不是有人攔住你們了?”
郭雙臉上的麵巾也沾上了許多灰塵,“葉小姐,我們沒有被阻攔,也沒有打架。隻是在吳江家裏找肉而已。”
“那個……可能俺家老鼠太多,被吃掉了……郭大哥陪俺找了許久,連灶台都找了就是沒找著。對不住啊女大夫。俺爹會不會有什麼事啊?”吳江擰著眉頭,整個臉都皺成了苦瓜樣。
“吳江你放心,有我在,你爹不會有事的。你們也累了,趕緊去病房歇一歇。”
難得多一點的線索,竟然又斷了。葉嘉薇不由懊惱。雖然明天便可以知道哪種藥物可以起作用,隻是一日不知道源頭,這瘟疫就一日不可斷絕。
被一片慘白的氣氛所籠罩著的廣州儼然一座死城,這座瘟疫城市的情況自然也被外界所傳得津津樂道。雖然消息都被封鎖住無法得知詳情,但社會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捕風捉影之人,飯後茶餘總要提起一兩句。大多數人抱著作壁上觀的心態,也有的人因為沒有發生到自己身上而感到慶幸,也有人在外麵工作,親人還在廣州的會焦慮萬分。
一個綠色軍裝的男人步履平穩地走進屋子裏,辦公桌前坐著的人聽到聲響沒有抬頭,連手上批改的動作也沒有停止。“呂岩,查到沒?”低而緩的聲音從那邊傳出。
穿著軍裝的男人便是呂岩,而在批改文件的則是他們的祁副官。呂岩看著半隱在文件下那張如玉的臉龐,這麼久還是不能完全習慣。長得這麼白淨,居然可以做他們的副官,還帶領他們這麼重要的一條隊伍。想起一開始,大家可都是不太服氣的,有的人還嗤笑,小白臉能耐到哪兒去。隻是接下來他的一係列動作,無不讓人心悅誠服。在戰場上,實力永遠是最重要的。
祁副官見這麼久都沒得到回應,便抬起頭,“呂岩?”
呂岩腦子一激靈,才回過神,連忙作答,“廣州整座城都被封了起來,消息很難傳達,我調動了最靈通的那批兄弟花了幾天才得出一點消息。”聽聞祁副官家鄉便是在廣州,他對此事關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他們幾個兄弟都主動請纓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