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們以後都不會放你一個人撐著了。”葉嘉文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連忙安撫道。
“大哥,那種感覺,我真的這輩子都不想再嚐試了。”葉嘉薇抓住葉嘉文的衣角,忽然想起祁玉,心裏像是被人拿刀剜開,挖出血肉那般痛,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記憶中那厚重深遠的痛楚排山倒海席麵而來,險些要將她推倒。
葉嘉文將她攬入懷中,歎了口氣,失去摯愛的感覺,他當知其中之痛。隻不過當年的事,誰能憑一張嘴便定對錯呢?等她慢慢順過了氣才故作輕鬆說道:“這麼久沒見,我可不是來聽你撒嬌的。”
葉嘉薇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形容,一抬眸又重新恢複到那個神采飛揚的葉嘉薇。“我看你是男大不中留,自家小妹撒嬌不行,難道你隻想看嫂子撒嬌?”
葉嘉文聞言俊臉一熱,首先浮現在腦海中的便是蔣時宜那清澈的眸子,又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心裏手忙腳亂地將它壓住,開口卻是一陣結巴,“胡說……八道些什麼!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開口閉口盡是這些話,連人家小丫頭也好意思逗。還說什麼嫂子,八字還沒一撇。”
一旁的李織當然聽得出葉家少爺是在替她笑罵葉小姐,一向不苟言笑的臉上也彎出一個弧度。
葉嘉薇語氣更加揶揄地說道:“哦?八字還沒一撇啊……”還故意拖長了聲音,“那你還不快點加油,看來你還沒見過時宜。”
“你哥哥一回來便忙裏忙外,哪兒像你這麼清閑地在這裏打趣人。今日才得了空就看你來了,你個丫頭還不知足。”
葉嘉薇麵容頓時肅然,“說真的,時宜這幾天都沒有來過我們家嗎?”
葉嘉文見她這副樣子,知道有什麼事發生了,“沒有,沒聽下人來報過,葉雁在家中守著也沒人來訪。莫不是這段時間時宜出了什麼事?”
葉嘉薇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自從瘟疫開始我就沒見過她了。照往常看,時宜絕對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會來找我的,尤其是艱難的時候,她更是不離不棄。但是這段時間我竟未見過她一麵。大哥,你趕緊去查一下她人在不在家中。我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
葉嘉文心頭一凜,“好,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時宜的事我來搞定。有什麼消息再通知你。”
此時的他們必然想不到一張巨大的網早已在他們頭上張羅著。
幾日光景不過白駒過隙,聶府的人在外頭忙活了這幾日卻一無所獲。
郭雙亦是皺著一雙眉目,看著正拿著報紙的聶維鈞道:“此人藏得太深,連我們聶府精通收集情報的人也沒能挖他出來。”
“這麼說,是失敗了?”
郭雙垂下手,“是的。”
聶維鈞從報紙中抬起頭來,平靜的眼眸波瀾不驚,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今日老頭有沒有去給葉小姐診脈了?”實在沒辦法便隻能送她回家了,閑言碎語這麼多,遲早會被她聽到,免得到時不開心罷了。說起來,他也幾日未見她,自從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真是想見又怕尷尬……
“早上便去過一趟了,這幾日塗了藥酒又敷了藥膏,葉小姐的腳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少主可是要去見葉小姐?”郭雙試探地問道。
聶維鈞搖頭,放下報紙,“不必了,你先去備車,讓人去通知葉家的人,就說今日送葉小姐回去。”
郭雙一愣,少主不是想留住葉小姐?怎麼今日便送她回去了。
聶維鈞抬頭望著郭雙,知他疑惑,“既然抓不到謠言源頭,送她回去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我也不能關她一輩子。日後多派人手保護她,還有隨時向我報告她的行蹤。”
“少主的心意,葉小姐一定會知道的。”
聶維鈞垂下濃重的睫毛,薄唇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無所謂。你先下去備車。”
郭雙應聲正準備退下,外頭卻忽然匆匆忙忙跑進一個小廝,“少主,千金藥行的沈小姐來訪,正在門外侯著,要不要請她進來?”
沈傲梅?她來做什麼。聶維鈞一挑眉,“可有說是什麼事?”
小廝回答道:“沈小姐隻說見到少主自會說,其他便沒了。”
郭雙停住腳步,轉過臉向聶維鈞請示道:“少主,要不要我去打發她?”
聶維鈞一揮手,“不必,讓小廝去打發她便好。你去做你該做的事。”
三月的廣州到了黃梅時節家家雨的季節,又是一段陰雨纏綿的日子。站在聶府門前等候的沈傲梅不由攏了攏披風的領子,這濕冷的風比北方的冷氣更要滲人。身旁的丫鬟見小姐凍得臉色開始蒼白,有些不忍勸道:“小姐,不如您回車裏,我在這兒侯著吧。都等了這麼久了,這聶少也真是的……”最後一句隻敢細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