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薇和葉雁昨夜一不留意便喝多了,連葉雁習慣性的早起都沒有起到作用。葉嘉薇睜開眼的時候,日頭已上三杆,她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正在她懊惱著不該貪杯的時候,葉雁便端著水進來了,臉上是一片惶惶的神色。
“小雁,你怎麼起得來這麼早?”葉嘉薇一開口連聲音都啞了。
葉雁卻是把水盆一放,轉身便要將葉嘉薇扶起來,“小姐,快別說其他,先洗漱一下到大廳看一下罷。那邊出大事了!”
葉嘉薇心裏一咯噔,“什麼事?”
“我並沒有比小姐早起多久,隻是路過洗衣處時卻聽得兩個婆婆在說,老爺正在前廳和少爺吵架。也不知少爺怎麼從祠堂出來了,便想著來告訴你。”
葉嘉薇一邊穿衣一邊想道:是了,小雁並不知這其中的內情。沒想到哥哥是真的下了決心要帶時宜走……她也要去看看才行,希望父他們兩個都不要做出過激的行為才好。
葉嘉薇來到大廳時,葉嘉文和蔣時宜正跪在地上,兩人都低著頭不說話。葉平生背對著葉嘉薇,看不清他的神色,隻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葉嘉薇匆匆上前,喊了一聲:“阿爹。”
葉平生聞聲回頭,臉上怒容未褪,見到是葉嘉薇才稍稍緩和一下,“嗯”一聲又道:“現在去藥行?”
葉嘉薇無奈地歎氣,“遲些去,至少是等阿爹處理好哥哥的事吧。”
葉平生冷哼一聲,“有什麼好處理的,這個不肖子孫,你別想著為他求情!”
葉嘉文和蔣時宜見是葉嘉薇來了,都抬起頭,蔣時宜還是穿著昨日的衣服,微微笑著,卻好像是剛剛哭過,眼眶微紅。看得葉嘉薇心裏一緊,很久沒有見到時宜哭了呢。葉嘉文卻笑著說道:“嘉薇,你不必牽扯進來。”
葉嘉薇看了一眼他們緊緊握住的兩個手掌便移開了目光,沒有回答葉嘉文的問題,反而對葉平生說道:“我知道求情也沒用的,因為阿爹的心意已決。”
“你知道便好,趕緊去藥行吧。”葉平生將手一揮,想把葉嘉薇趕走。
“可是,我想說一些事實。”葉嘉薇上前幾步,走到葉嘉文和蔣時宜身側。“時宜現在已經不是沈家的人,您還不能釋懷嗎?”
葉平生走到黃木椅子邊,沒有坐下去,隻用一隻手扶著,那隻手竟是顫抖得厲害,“她跟沈奇耀脫離父女關係的事我聽說了,可是那又如何?難道她身體裏流的血就不是沈家的了?”
“伯伯,如果可以,我也是千萬個不願流著那人的血。但是我沒有選擇,我無可奈何。今日在此隻願得到您的祝福,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與嘉文哥哥共度一生。”蔣時宜眼裏重新充滿了堅定的目光,這種眼神……這種為了所愛,不顧一切的眼神,葉嘉薇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呢?
同時葉嘉薇也注意到了,時宜說的是得到祝福,並不是得到允許。看來他們心意已決。葉嘉薇隻是微笑著站立,不再開口。
葉嘉文側目與蔣時宜相視一笑,接著兩人一同轉向葉平生的方向,鄭重地磕了三個頭,“阿爹,孩兒不孝,今日來並不是為了得到您的同意。您同意我們自然歡喜地在一起,不同意我們也得歡喜地在一起,不過,您不同意的話,我會帶時宜離開葉家。希望您不要因為我這個兒子而氣壞了身體,阿爹珍重。”
“伯伯珍重。”
葉平生聞言,另外一隻手也開始顫抖,不過估計是被氣的。“嘉文!你,你們……”他那蒼老的聲音微微地顫動著。忽然一掀身旁的茶幾,“滾!都給我滾!”
幾人都料到葉平生的反應,除了葉雁,她一臉驚慌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以前,她喜歡這個溫柔的大少爺,他對誰都是和和氣氣,斯文儒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少爺為了一個女生這樣跟老爺頂嘴,甚至是鬧翻了。
葉嘉文扶起蔣時宜,看了一眼父親,他卻是氣憤地撇過頭。葉嘉文轉身走向葉嘉薇,“嘉薇,阿爹就拜托你了。哥哥不好,沒有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我更不能有負於時宜。”
葉嘉薇看得出葉嘉文眼底雖有不舍,卻跟時宜一樣的堅定。“自然。哥哥你要好好對待時宜,不然我可不饒你。”
蔣時宜也上前輕輕握著葉嘉薇的手,她有點欲言又止,葉嘉薇便搶先開口了,“時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沒關係的,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義。這是你的幸福,你就應該抓緊。你的灑脫,你的敢愛敢恨,一定一定要保持下去,不要被現實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