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隻好中斷了談話,俞柏春沉聲道:“進來。”
來人是小方,“司令,聶先生。”
“什麼事?不是說了沒什麼急事不要敲門嗎?”俞柏春最不喜歡在商討要事的時候被打斷,小方也知道這一點,連忙將話說完整,“有緊要電話說找聶先生。”
聶維鈞一頓,直覺是郭雙那邊來了消息,俞柏春看他這個神情,多少也猜到一點,道:“快去吧,接完電話我們再討論。”
聶維鈞點點頭跟著小方出去了。
一拿起話筒,果然是郭雙,“喂,你好。”
“少主,我是郭雙。”
“什麼事?有消息?”聶維鈞心裏有種莫名的緊張。
“嗯,抓到兩個可疑的人,已經證明他們在葉小姐失蹤之前有跟她接觸。但是葉小姐逃跑了,掉下江海,生死不明。”郭雙將事情簡單說完,心髒卻是砰砰直跳,不知少主會是怎樣的反應。
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任何回應,就在郭雙以為電話已經被切斷的時候,那邊終於傳來了男人沉穩嘶啞的聲音,“郭雙,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她。”
郭雙一怔,少主言下之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好,我已經派人去那片區域找了,暫時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
“看一下那個區域附近有沒有靠近岸邊的地方,都去搜一下。”
“我知道了,馬上去。”頓了頓又說道:“少主,你別太擔心,在那邊安心幫俞先生處理事情吧,有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保重。”
“好,掛了。”
聶維鈞放下話筒,靜靜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剛剛聽到郭雙說她掉下江海的時候,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希望,不要出事。葉嘉薇你這麼聰明,肯定是為了逃脫用了什麼計謀吧。他下意識去摸帶在袖口的香包,香氣猶在,略勝從前,隻是這人,卻已不見。
聶維鈞回到書房,神情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張有些淡漠的俊臉,隻是俞柏春跟他做了這麼多年朋友,這樣都瞧不出他這是怎麼回事,便白交了這麼多年的情誼。他不說,俞柏春也不會提,反正看來不是什麼好消息。
“還能不能繼續剛剛的談話?”
聶維鈞走過去盤腿坐下,視線輕輕地落在那張發黃寫滿了自己字跡的紙上,“能,接著剛剛的話吧,說到哪裏了?”
俞柏春輕笑出聲,“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今天回去躺會。我們可以晚上再說。而且,心不在這裏的話,聊再多,你也不知所雲,影響工作效率。你前兩天讓聶鑫幫我教訓的人當了靶子,其他人短時間內也不會輕舉妄動,你放心吧。”
聶維鈞揉揉眉心,“好罷,那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記得叫我。”
“行。”
聶維鈞回到俞柏春給他安排的院子時,聶鑫也剛剛好執行完任務。一身特製的黑色緊身軍衣顯得他個頭更加挺拔,隻見他伸手遞給聶維鈞一件東西,“少主,這是蕭山那邊的綜卷。”所謂綜卷,便是軍閥跟旁人的通訊往來,是極機密的一份文件。也隻有聶鑫這麼善於藏匿的人才能偷得出來。
聶維鈞接過,隻是他今天明顯沒有心情去分析,“先放一邊吧,辛苦你了,可有受傷?”
“沒有。”聶鑫見少主今天好像有些心神不寧,遂問:“少主今天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你早些下去休息吧。”
聶鑫見聶維鈞不想說,便退下了。
偌大的庭院頓時剩下聶維鈞一個人,還有一輪高懸天空的孤月。北平的房子大多都是四合院,聶鑫便在隔壁的房子,可以說相連,可是又不相通。天氣的寒冷漸漸滲進了骨頭,連冬衣都不能禦寒,不知道葉嘉薇現在在做什麼?好像這個女人逃跑的時候沒有帶什麼厚重的衣服。
他在外麵站了一會,便走了進去,和衣慢慢躺到了床上。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聶維鈞做了一個夢,夢見葉嘉薇在水裏被凍成了一個冰雕,醒來的時候還是半夜。原來自己還沒睡下多久。他腦海浮現夢裏的場景,心裏隱隱作痛,夢見這些不好的事情做什麼?葉嘉薇逃跑前他也曾做了一個噩夢。原本以為這些年來,隻有那個夢才是他的心魔,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碰到第二個。
牆外有人輕巧地落下,除了微微揚起一些灰塵並無動靜。
聶維鈞看著床前灑落的一地清冷月光,心裏微涼。
窗紗突現一個人的身影,看這姿態,像是拿著槍。聶維鈞心裏一凜,在司令府也有人敢胡作非為?看來他真是小瞧了那些走狗,或者說他們是被他逼急了,狗急跳牆。他想著,輕輕走下地板,掩在門後,手上拿著工廠前段時間新研發的手槍,勝在輕巧,威力也夠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