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後情迷(2 / 3)

她又等了等,待酒熱到恰適合入口的溫度,便將銅壺拎了起來。又去窗邊的矮櫃上取了隻幹淨的白瓷盞,斟出一盞擱到他手邊。

她立掌欠身:“施主趁熱多飲兩盞,驅盡寒氣才好。貧尼告退。”

言畢,她的心跳快起來,一壁眼觀鼻、鼻觀心地往外退著,一壁不自覺地銀牙咬緊,等著他的反應。

蕭致就著盞沿抿了一口,溫酒入喉,暖流竄得通體一暖。

繼而抬眸:“師父不妨也飲上一盞。”

顧清霜心弦驟鬆,然秀眉鎖起,抵觸書於麵上:“貧尼是出家人,飲酒之事還是……”

“‘清規戒律是為拯救蒼生,不是拿來害人的’。”他口吻悠然,頗帶調侃。

又飲一口,他輕聲嘖嘴:“‘凍得五髒俱冷,回去恐難免大病一場’。適逢年關,師父縱無大事可耽誤,於宮裏而言也不吉利。”

這話很不好聽,但並不虛。

年節生病,於宮中而言的確不吉利。嬪妃與宮人此時若是病了,大多都會拖著不提,熬過正月十五再傳太醫。

蕭致言罷,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眼見麵前的小尼姑被堵得辯無可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底莫名掀起一股笑。

這笑很快浮至眉間,直達眼底。他睇著她的局促,抬手指向窗邊。

顧清霜為難再三,終於艱難地提步,向窗邊蹭去,不情不願地又取了隻瓷盞來。

她給自己倒了一盞酒,抬眸見他那一盞已飲盡,就將自己那盞暫且擱下,端過他的盞來再添。如此,直顯得她大不願飲下那酒,能拖一刻是一刻。

然在背過身再為他倒酒的同時,她空著的左手在袖中一摸,一枚豆大的殷紅藥丸滑入指尖,下一瞬即落入瓷盞,旋即消融。

這一刻她已等了太久,亦做了許多準備。她將每一件海青的袖口內裏的縫線處都挑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正適合藏這樣一顆小物,又比袖中寬大的暗袋更亦摸得。

倒是多虧了方淑人突然送酒,不然今晚她還要頗費些心思鋪墊才能將這法子用上。到時或溶於水或溶於茶,但都不如這酒更能遮掩、更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在無意中迷了心智。

她轉過身,再度將瓷盞擱到他手邊。複又端起自己那一盞,坐到靠牆處離他最遠的椅子上去飲。

見她有“獨善其身”之意,蕭致也不再多同她搭話,邊讀著書,邊繼續喝酒暖身。大雪夜被太後找了不痛快的懊惱不知何時已蕩然無存,他在酒意中有些走神,鬼使神差地想起某夜大雨,他好心送一個摔了跤的小尼姑回房的事情。

當時她還不知他是誰,在他懷裏喋喋不休了一路,苦勸他把她放下。

這小尼姑,話真是很多。

蕭致出著神,下意識地睃看了她一眼。隻一眼而已,忽而神思恍惚。

他皺眉按住眉心,又覺身上也熱得愈加分明,便想大概是喝得急了些。

顧清霜抿著酒,耳聞他的呼吸略微有變,擱下瓷盞站起身,再度走向書案。

如她所料,他手邊的瓷盞又已空了。

她端起瓷盞再度斟酒,邊斟邊隨口言道:“也差不多就剩一盞了,貧尼告退。”

斟滿,瓷盞放到桌上,他鎖著眉擺手:“不喝了。”口吻已有些模糊。

她抑住笑,聲音放軟:“施主可是喝得不適?貧尼去喊宮人來。”

蕭致含糊地嗯了聲,抬眼間嬌容撞進視線,他驀地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