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山君輕輕撥開周圍的雜草。
不遠處一頭野鹿正在悠閑啃食,若不是周圍詭異的環境,山林野趣之間也別有一番味道。
青鋼劍自動飛出劍囊,毛山君真元湧入,化作一道劍影,從背後襲向野鹿。
野鹿好似背後長了眼睛,如羚羊跳腳,脖頸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避免了一劍封喉的下場。
就在此時,另一道金光悄無聲息地貼地疾飛,劍尖上挑,如同算準了野鹿躲避的角度——
噗的一聲,金光從野鹿下顎直穿顱頂,飛回毛山君手中。
野鹿倒地,四肢不停抽搐。
毛山君快步上前,從背後看不出異常的野鹿頭顱,已蛻變成了如同食人花般的巨大口器。
口器長滿兩排利齒,而它剛才啃噬的也不是野草,而是早已腐爛的屍首。
雙目金光閃動,破妄法眼之下,視線順著野鹿頭部口器向內,才發現野鹿胸腹部的內髒腸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盤成數圈如同觸手般的腔體結構。
腔體內部剛剛吞噬的血肉正在被線蟲轉化為某種邪異血氣。
毛山君將這頭野鹿的解刨結構記錄在書玉髓中,指尖湧出噬陰白焰,由野鹿轉化而來的血獸很快化作精純靈氣,湧入毛山君丹田之中。
這頭血獸帶來的靈氣收益大約相當於兩到三頭行屍。
兩個月來,毛山君已經獵殺了二十多頭血獸,積累的真元讓提前布置在亂墳崗的僵屍庫存都沒用上,丹田內的真元密度越來越大,隱隱有一絲丹火正在孕育,甚至已經出現了蘊氣現象。
他並未刻意壓製自己修為,隻是重活一世,不想再有遺憾,想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養氣境破境相對於築基結丹來,容易了數倍不止。
修行界素來傳聞,破境前的積累達到極限,就有可能在破境同時進行一次脫胎洗髓,修行資質得到進一步提升,下次破境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末法時代尚未來臨時,有毅力的修士往往要等到壓製不住破境衝動,才開始轉換真元。
哪像現在,勉強達到晉階下限就要閉關,唯恐隨著真元積累破境難度增大,導致進階失敗。
離開封魔陣前,毛山君甚至想到,若是能將那血族控製住,用來轉化血獸,自家豈不是有了源源不斷的靈氣來源。
可惜連丘道長也隻能將其封印,自家現在更是沒這個能力。
……
或許隻有封閉山門,隱於秘境中的仙佛正宗內門才能勉強做到不食人間煙火。
出世修行者也要過年,修得又不是太上忘情,凡俗年味愈濃,白雲觀中也是換上新桃,摘下舊符。
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們都已回到了虎門白雲觀。
自從白雲祈福的煙火表演後,城中百姓過年期間,到各白雲觀管轄的寺廟中燒香祈禱者愈多,樂得已連續數年不主動來十方堂拜訪的米師,早早地趕到了十方殿。
“丘老道,何必愁眉苦臉,看你頭發都白了幾分,我白雲觀立觀數百年,死傷些門人弟子也是正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米師背著手在殿內閑轉,隨手將牆上掛著的一副唐朝道士種菊圖收入囊中。
丘峰甲臉上表情一僵,真元轉動幾圈才不漏聲色道:
“眼下世道越來越亂,各民間法教也是蠢蠢欲動,借著協助欽差剿滅煙匪的機會,敲打一下這些散人雜修也好。
不過觀中弟子折損也遠超往年,長此以往,過幾年京城有變,難道要咱們這種老骨頭折在宮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