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極殿出來,楊玄奕正疑惑,以往的三皇子從來不主動拜見陛下的,今天為何突然來到太極殿見皇帝了?這三皇子可是宸妃娘娘唯一的血脈,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閃失了。
當年,先帝在位的時候,楊玄奕就曾蒙宸妃提攜,隻不過那時候的宸妃還隻是大將軍的女兒罷了。如非宸妃娘娘一飯之恩,世上便沒有楊玄奕。若沒有宸妃提攜,就沒有新科狀元楊玄奕,更沒有後來的戶部主事,戶部侍郎乃至今日的戶部尚書。既然宸妃娘娘已經不在了,這份恩情楊玄奕隻能還在夏故淵身上。所以,楊玄奕二十年來一直在暗地裏幫襯夏故淵,對他多加照顧。
尚未離開的楊玄奕沒走多遠就聽到了宸妃二字,大驚失色之下,當即被嚇得驚掉了手中的案牘!
這兩個字,人人談之色變,就因為這兩個字,當年死了數百人。這兩個字早就是宮廷內外,人人避諱的禁忌!即便是陛下,在他兒子夏故淵麵前,都從來不會提及宸妃!
如今三皇子前來求見陛下,居然再次提起宸妃娘娘,恐怕不是好事。遙想當年,朝廷裏受過宸妃恩惠的朝臣未嚐沒有想過徹查宸妃之死,可但凡提到宸妃,皇帝輕則申飭,重則打罰,甚至有人因此掉了腦袋。二十年來,宸妃二字早就成為了朝廷內外的禁忌,誰都不敢輕易提起。
楊玄奕連忙撿起奏牘,抬頭便看到夏故淵跪在殿前。他快走兩步,來到夏故淵身前,左右看了看,說道:“殿下,切莫意氣用事!宸妃娘娘在天有靈,不希望你如此胡來的!”
夏故淵茫然不知為何尚書大人會阻攔自己,但他卻知這位老尚書一直對自己關愛有加。正要回話,恰巧,郭春海已經出來,楊玄奕沒辦法隻得長話短說:“切莫在陛下麵前過多提起宸妃娘娘!徒惹陛下惱怒!”
言罷,也隻能不放心的離開。
夏故淵隨郭春海走進太極殿後,跪在夏牧野麵前。郭春海知情識趣地退下,關上了大殿。
夏牧野看著下麵跪著的夏故淵,他忽然發現,自從夏故淵三歲後,他已經二十年沒有這樣,好好看看他!一晃已經二十年了,當年那個還在自己身邊牙牙學語的稚子,如今已經長大了,成了七尺男兒!
可惜,他太過於軟弱,一點也不像朕!
這是靖元皇帝的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起來吧,上元節你摔壞了腦袋,這還沒兩天,你便又私下走動,怎麼?你可痊愈了?”想到上元節時,夏故淵受傷,他便關切地問了一句。
“謝父皇關心!兒臣沒事!兒臣今日來,一是向父皇報個平安。其次,也是有求父皇!”夏故淵叩首,然後站起來說道。
夏牧野見夏故淵抬頭昂首,神態自若,恍惚間他覺得這孩子不像從前那般軟弱,渾身充滿自信,眼神裏透露著堅毅,像是變了一個人!讓他奇怪的很!
“嗯。聽郭春海說,你要在朕這裏,拿回你母妃的東西?笑話!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說,有什麼東西是你母親的?”
“母妃在時,有一個茶莊,是父皇賞賜給母妃的。眼下宗人府克扣兒臣月俸,兒臣府上生活舉步維艱。所以,兒臣想把牧雨茶莊重新經營起來,做茶葉生意。也好維持府裏的吃穿用度!”夏故淵毫不避諱地說道。
“混賬!身為皇子,你要去做商賈賤役!自甘墮落!你眼裏還有朕,還有國法律條嗎?”夏牧野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指著夏故淵大聲喝罵!
要知道士農工商,商人地位卑下,甚至連普通的農夫都不如。南楚乃至整個悠悠青史中,曆朝曆代的皇室宗親都不允許從事商賈賤役。一個皇子卻要去經營茶葉,自然有損天家威嚴,靖元皇帝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