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皇宮內的禦花園,占地八百畝,禦花園裏,五步一座亭台,十步一座水榭,亭台水榭相連接,星羅棋布,四季各色樹種遍布花園之中,初春時節,萬物複蘇,正是百花爭豔,鳥語花香的大好時節。在禦花園裏,置身其中,細聽鳥叫蟲鳴,看百花爭豔,美不勝收的景色,直令人流連忘返。因地處大陸南端,氣候宜人,適應各色樹種與鳥獸生長,故而造就了南楚禦花園的天下第一春園之美稱。
在禦花園的一處樓閣之中,靖元皇帝和朝廷的戶部尚書楊玄奕一前一後正在院中走著,靖元皇帝難得有閑心到禦花園來,他站在廊橋邊,手裏拿著錦鯉的魚食,向湖中丟了幾許魚食,然後將剩下的魚食交給郭春海,拍了拍手,宮女把錦帕遞上來,靖元皇帝擦了擦手。
他衝身後的楊玄奕問道:“楊卿,知道朕今天找你來,所為何事嗎?”
楊玄奕在靖元皇帝身後站著,躬身伺候著。聽到靖元皇帝這句話,其實楊玄奕在心裏已有猜測,眼下京兆府尹和少尹都已經被罷去官職,職位空懸。朝廷上下盯著這兩個位置的人可是不少,為了彼此之間的利益,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尤其是京兆府少尹的位置,吏部那邊,前去求職的官吏,都快要把門檻踏破了。太子與睿王之間,為了爭奪京兆尹的職位,朝堂之上也是明爭暗奪,吵鬧不休。
皇帝召見自己,怕是也想問問自己的意見!但楊玄奕明知如此,卻佯作不知。
“微臣不知道……”楊玄奕弓著身子,拱手回答。
靖元皇帝轉過頭來,他看了眼楊玄奕,笑罵道:“你個老狐狸!跟朕在這演什麼戲呢。”
楊玄奕卻沒有答話。
“說說吧,你覺得京兆府尹誰來做比較合適?”靖元皇帝單刀直入,直接問道。
“微臣沒有合適的人選,這麼大的事情,還是陛下聖裁為好。”楊玄奕毫不猶豫,他拒絕提議。這件事雖然明裏,是皇帝在征詢自己的意見,暗地裏卻是試探居多。他說與不說,意義不大。
“眼下朝堂裏,眾朝臣之間,已經越來越涇渭分明的分為兩派,一派以太子為首,一派以睿王為首。這些年為了各自利益爭奪不休,朕實在是不勝其煩。你近二十年來,惶惶然立於朝堂之上,不與任何一方有絲毫牽扯,沒有利益糾葛。明哲保身!算是這偌大的朝堂之上的一股清流了。朕心甚慰。朕一直把你視為忠直之臣,難道你跟朕還沒有幾句實在話?”夏牧野背著手,一邊走一邊說。
曆朝曆代,皇帝都不可避免朝堂之上會出現黨派之爭,聖明的君主隻是更清楚如何去平衡黨派之間的利益,化為己用。平庸昏聵的君王則往往為其所累,疲於應付,以致身心俱疲。這些事靖元皇帝都非常清楚,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消除黨爭,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利用黨爭,平衡好各方利益,是朝廷能更好的運作,天下太平。這也是靖元皇帝為何會召來楊玄奕商討京兆府尹繼任人選的原因。
聽到皇帝的這一番話,楊玄奕多少還是有些感慨。是啊,二十年,他從不與太子和睿王的任何一派任何人有牽扯,像個苦行僧一般,每日行走在皇宮立政殿、戶部官署與京城楊府,過著三點一線的清貧日子,已經二十年了啊!
楊玄奕跪在地上,他叩首說道:“陛下,微臣是大楚的朝臣,所作所為皆以陛下的利益為先,以朝廷的利益為先,以天下利益為先。陛下是天下的陛下,臣忠於陛下,即是忠於天下百姓。陛下任何一個決斷,臣都盡心戮力去完成。絕無私念!”
夏牧野聽到楊玄奕這番話,心裏也得到一絲慰藉。他把楊玄奕扶起來,說道:“楊卿起來吧,你的忠心朕知道。既然你忠於朕,那朕想聽聽你現在對京兆府尹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在前來禦花園的路上,楊玄奕早就猜到靖元皇帝會詢問自己這個問題,他思來想去,覺得有一個人非常合適。
“微臣以為,京兆府尹位置特殊,關乎著京畿之地的安危,以及建安城的長治久安。這個人一定要是一個善治地方的能臣幹吏,最好也不要跟朝廷裏的諸多派係交涉過深……”楊玄奕緩緩分析著。
“嗯!後麵這句話最重要。這個人朕不希望是太子和睿王之間的任何一派!”靖元皇帝轉過身來,揮手說道。太子與睿王如今在朝廷上的勢力已經日益膨脹,必須稍加遏製才不會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