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奕這話,仿佛就是九天之上砸下的一道驚雷,讓夏故淵如夢初醒。他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楊玄奕,踉蹌的後退好幾步,最後扶著椅子,緩緩坐下。
他明白了!楊玄奕的意思再顯然不過。這南楚天下,除了皇後,還有什麼人地位與權利能夠與之媲美?答案已經不言自明。可夏故淵接受不了!或者說他不想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看著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夏故淵,此刻卻猶如霜打的茄子,神色頹然。他知道夏故淵已經聽明白了自己的話!他走到夏故淵身邊,看著已經喪失了力量,麵色蒼白,雙手捂著臉的夏故淵,好半響才緩緩說道:“有些事情,遠遠不是我們表麵所看到的那麼簡單。你要學會,透過表象,直達本質。才能夠不被蒙蔽!你若一定要複仇,便要猶如涓涓細流一般,不斷壯大自己,擁有摧枯拉朽的力量。讓雛鷹擁有振翅翱翔的羽翼。讓你稚嫩的肩膀,擁有無盡的力量。唯有一點一點的積累力量,才能夠在有朝一日達成所願。”
夏故淵抬起頭來,仰視著楊玄奕,楊玄奕在他的臉頰上看到了一絲淚痕,想必這樣的一個結局,是夏故淵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吧。可這就是事實!是無可更改,也注定如此的事實。他拱手躬身,語重心長的說道:“帝皇之家,皇權高於一切。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為皇權的阻礙。這是您務必要認清的現實。斷不可一廂情願,否則粉身碎骨悔之晚矣。”
夏故淵悶了好久,許久都沒有說話,楊玄奕也沒有過多安慰,這樣的事情,需要夏故淵自己去想明白。
沉默良久,夏故淵再度開口,說道:“依楊大人所言,母妃的仇,北靖王的恨,就徹底沒有辦法了嗎?”
楊玄奕很欣慰看到夏故淵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恢複過來,他斷然說道:“當然不是!當年的事,下官雖不完全清楚,但無論如何,起因皆是皇後等一幹人所為,若要推翻舊案,為宸妃與北靖王昭雪,就必須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足以壓倒一切的力量。隻要到那時,才能讓舊案重審,沉冤昭雪。如今,殿下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您不僅有下官輔助,還有京兆尹林深林大人。”
夏故淵不是傻子,楊玄奕簡單的一番話,讓夏故淵認清了現實,也看到了希望。隻是楊玄奕所言,言下之意新任的京兆府尹也會幫助自己?
朝裏的事夏故淵很少打聽,他僅僅知道京兆府換了府尹,因為事不關己,夏故淵就連新任的府尹大人是誰都並不清楚。可依照楊玄奕所言,林深也願輔助自己,那這位新任的京兆尹的身份又當如何呢?
“林深林大人?他也是母妃的舊部?”夏故淵不清楚當年的事,隻能作此猜想。
“不。林大人與下官一樣,早年受過宸妃娘娘諸多恩惠,他這人向來知恩圖報。隻是朝中無數雙眼睛盯著,下官不好與之交流。前些日子,殿下的事情在朝上被許多官員參奏,林大人就多次站出來說話。看得出來林大人應該是心向殿下的。如有機會,殿下或可見上一見。”楊玄奕帶著一絲笑意,對夏故淵說道。
他抬起頭來,說道:“好!那太好了。若真如楊大人所料想,那以後在京城,諸事都方便許多。這個暫且不說。哼,雖然大仇不能報。不過眼下到有一個可以收點利息的機會。”
“你要做什麼?”楊玄奕看著夏故淵目光灼灼的眼神,牙齒咬得很緊,於是急忙問道。
“那日在花滿樓,遇到吏部侍郎的兒子梁彥超,花滿樓的清倌人綰綰從醉酒的梁彥超口中得知,吏部侍郎不知為何,得知了今年春闈科考的題目,並告知了梁彥超!如今科考已畢,中舉之人馬上就要公諸於眾。此事若是真的,梁彥超必然奪得今科魁首。我們當可利用此事,扳倒吏部。”說到這裏,夏故淵竟然流露出一絲快感。
一向做事剛直的楊玄奕,聽到這些,他內心既憤慨又有些排斥。憤慨於吏部侍郎罔顧律法,玩弄科舉,甚至於私相授受,為自己子嗣謀福利。他又很排斥夏故淵這種玩弄陰謀詭計來達到自己複仇的目的的行事方式,須知謀大事者若是把權謀之術當做行為處事的標尺,隻知用陰謀詭計不擇手段的達成目的,這樣的主上實在太過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