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春闈科舉放榜之日,金榜題名的士子們歡喜交加,跟隨內侍進了皇宮,一路上總是左顧右盼,若不是有宮中侍衛虎狼環視,這些個士子怕是早就像春日郊遊一般,四處探看了。這一路跟隨過來,士子們勉強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好不容易走到了瓊林苑,士子們以梁彥超為首二字排開,內侍站在眾人麵前,微微弓著身子,對眾人說道:“陛下此刻正在處理政事,酉時二刻自會過來與諸位見麵,請諸位在瓊林苑稍後,不得隨意走動,切記。”
內侍太監說罷,留下幾名侍衛,轉身也就離開了。士子們躬身領命,待內侍太監走遠後,這是士子們也就放開了,好不容易來到皇宮,自然對傳聞之中的皇宮心儀已久,見侍衛也不理會他們,眾人也就放鬆了些心情,各自散開,在瓊林苑左右探看起來。盡管士子們多是出自名門貴族,一般的庭院自然是沒什麼稀罕的,然而瓊林苑不愧是皇室院落,其間廊腰縵回,簷牙高啄,氣勢自是非普通人家庭院可比擬的。
梁彥超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是第一次進入皇宮,興致也是頗為高昂,在瓊林苑左右走動。不管走到哪裏,梁彥超都是猶如眾星拱月一般,身邊除了梁氏五位族人之外,還有平日要好的幾位官宦子弟此刻也圍在他身邊,一副討好之意。這種討好的由來,梁彥超自然是明白,隻是他的確非常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樂在其中。
在瓊林苑院門之處,不知何時有一人站在了那裏,梁彥超環顧之時恰巧看見,想不到卻是自己的父親,吏部侍郎梁尚雲。隻見梁尚雲身著大紅官袍,負手而立,梁彥超卻見著自己的父親一臉冷意,臉色陰沉的可怕,毫不因為自己的兒子中了今科狀元而產生絲毫驕傲之色。梁彥超心裏頓時有些惶惶然,因為什麼梁彥超心知肚明。
勉強安撫了一下周圍的同窗,梁彥超有些躊躇的向院門走過去。片刻,來到院門,惶惶然站在梁尚雲身邊,小聲問道:“爹,孩兒不辱使命,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盡管知道父親會對自己有所責備,但梁彥超還是對自己能夠考中南楚狀元而沾沾自喜。
“啪”
梁彥超用手捂住自己的右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滿臉驚愕。
梁尚雲壓低了聲音指著梁彥超低吼道:“孽子!你幹的好事!爹指望著你金榜題名,光耀門楣!想不到你就是這麼幹的?六位宗族子弟高中金榜,即便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貓膩!你讓為父如何向尚書大人交代?如何向太子交代?如何向陛下交代?你說!”
梁尚雲有意壓抑了聲調,嘶吼的聲線在喉嚨之中刺激著喉嚨,令梁尚雲漲紅了臉,劇烈地咳嗽起來。
“爹!爹!你聽我說,孩兒也是為了爹,為了咱們梁氏一族啊!這些梁氏族人必然對咱們感恩戴德,拚命效死。這些人以後坐上了官位,必然能夠為太子效死。難道這,不好嗎?”梁彥超拉著父親,小聲辯解。
“糊塗!當今陛下何等英明睿智,難道看不出其中貓膩!不知死活,你以為現在金榜題名,便高枕無憂?哈!”
不待梁彥超辯解,梁尚雲望了望天,長歎一聲,喪氣說道:“此事陛下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還好說。如若不然,那就是大難臨頭,大禍降至!你……好自為之吧!”說罷,梁尚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