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已經醉了,老管家便向夏故淵告辭,攙扶著自家公子,離開了春風樓。章懷安心裏念著兒子,到現在自己兒子還沒有消息,他也想要早點回家看看。兒子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一家人自然應該好好回家慶祝一下。除此之外,還有家族中親近的都要邀請來,好好慶祝一番。他向夏故淵請了三天假,夏故淵想著周代已經熟練了店鋪的所有業務,也是時候讓周代獨當一麵試試了,便同意了章明忠的假期。
告辭了夏故淵,章明忠帶上周代,離開了春風樓。原本喜氣洋洋的酒席之上,便隻剩下了夏故淵和葉輕翎兩人。
春風樓的位置很好,坐落在秦河之畔,坐在春風樓二樓之上,可以很好的俯瞰秦河之上的怡麗景色。不過今日的春風樓實在是人滿為患,嘈雜的環境讓夏故淵有些不太適應,既然酒席已散,他便和葉輕翎走下了春風樓。
離開春風樓,街道的對麵便是秦河。和風拂麵,五月中旬,春風已經有了幾分燥熱。夏故淵沿著秦河,漫無目的的走著。無論夏故淵走到哪裏,葉輕翎都緊隨其後,寸步不離。那柄橫刀,亦如葉輕翎陪伴在夏故淵身邊一樣,橫刀須臾不曾離身。
春風樓與秦河畫舫隔江而望,秦河的夜色是令人迷醉的。夜色迷蒙的秦河畫舫,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槳聲燈影,明暗交織在一起。畫船在秦河之上搖曳,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五光十色的燈影倒映在碧波之上,如夢如幻。
不管歲月如何更迭,朝代如何罔替。秦河的畫舫勾欄,依舊不曾改變分毫。它的獨特魅力,在聲影之中,在碧波之上,五顏六色的槳燈之間。
上次來秦河,是因為賣茶。走馬觀花,還真沒好好看看秦河。夏故淵緩緩走到秦河之畔,一個小小的舵頭停靠著一艘小船,老船工許是累了,正在船頭坐下歇息,手裏拿著煙杆,正在那兒吞雲吐霧,眼神隻是很平淡的看著江麵之上的盛景。
夏故淵從船工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對平淡生活的釋然,對眼前紅紅綠綠的淡然。瞥見夏故淵看著自己,老船工磕了磕煙杆,露出笑容,招攬道:“貴客?可要乘船一遊秦河呀?”
老船工的話,勾起了夏故淵的興致,他轉頭對身邊的葉輕翎說道:“輕翎,咱們從小到大二十幾年,還從未坐過船呢。走,一起試試。”
葉輕翎看了眼老船工,率先走下舵頭,走進船艙掃視了一眼,這才走出船艙,衝夏故淵說道:“公子請。”
兩人都是便衣,夏故淵也吩咐過,在外麵不要稱呼他殿下或者王爺,以免引人注意。
衝葉輕翎笑了笑,夏故淵走上船頭。老船工收起煙杆,解開纜繩,收入船頭。撐起竹篙,小船緩緩劃出舵頭。
秦河兩岸的景色緩緩落入眼中,兩岸鱗次櫛比的商鋪倒映在水中,燈光交錯,與月色一起籠罩過來。兩岸隱隱約約的鼓瑟之聲傳來,那景色當真是令人迷醉。忽的,夏故淵在心裏想起了前世的種種。一句詩詞不自覺得湧上心頭,他不自覺的朗出口中:“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老船工嘿嘿一笑,善意的說道:“公子爺,當真是才高八鬥,出口成章!不過,咱們這兒是秦河,可不是秦淮河啊!”
夏故淵隻是嘿嘿一笑,沒有與老船工分解細說。故國他鄉,如今已成遊子,獨自飄零在異世南楚,望著這片若似故國的景色,對家鄉的人和事的思念,便湧上了心頭。恍惚之間,那種親近感不知該從何說起,又明明那麼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