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在瀾滄江上一路順流而下,行了將近一天,出了建平郡,便到了廣州的淮陰郡。淮陰郡與荊州建平郡相鄰,淮陰郡是建平郡東出的必經之地,從廣州而來的往來客商都要經過此地。
船艙窗戶透進來的嬌媚陽光照耀在歇息的夏故淵臉上,他緩緩醒來,爬了起來,趙翼聞聲走了進來,問道:“殿下,一會兒就到淮陰郡郡城淮陽,要靠岸歇息一會兒嗎?”
揉了揉疼痛的額頭,他說道:“清寒不適應乘船,其實早該走陸路的。到了淮陽,先歇息一下吧。也補充一下水源。”
趙翼領命下去安排了。
起身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淮陰郡的堤壩。瀾滄江進入淮陰郡之後,河道明顯變窄了,水位已經到了臨界點,若是堤壩不穩,一個不慎便有決堤之險,到那時便是滔天巨禍。
看著兩岸的河堤,夏故淵不禁憂從心來。
趙翼那邊已經準備妥當,樓船靠了岸。甲板放下跳板,樓船之上的船工留了下來,夏故淵帶著雨清寒等人陸陸續續下船。
雨清寒下了樓船之後,明顯輕鬆了很多。坐在岸邊的長椅之上,絮兒正在給雨清寒拍背,遞上一壺清水給雨清寒引用。夏故淵來到雨清寒身邊,頗為歉疚地說道:“本知道你不適合坐船,為了我的好奇之心,讓你受了這麼多罪,真是抱歉。”
雨清寒揚起她蒼白的臉頰,白了夏故淵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以後斷然是不會再陪你坐船了。”
絮兒也在旁邊幫腔道:“可不是嘛,清主昨夜可是一直沒睡好,也沒吃多少東西呢。要不剩下的路就不要在坐船了,咱們改走陸路坐馬車到揚州城吧?”
“也好,那一會兒我讓趙翼去安排一下,購置馬車騾車,咱們走陸路去揚州。”夏故淵爽快的答應了。
郭寶成走過來,他拱手說道:“殿下,清主。要不小人立刻去聯係一下淮陽郡城的影衛分堂,分堂自己就有一應車隊。”
郭寶成走過來後,雨清寒收起柔弱的一麵,神色變得很清冷,她正想過去看看淮陽分堂的情況,便對郭寶成說道:“也好,你去安排一下,咱們一會兒就到淮陽分堂落腳,殿下覺得如何?”
夏故淵自然是沒什麼不可以的,此次東行,也是權當遊山玩水的。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怒吼:“他娘的,李工頭,衙門到底給不給工錢?不給工錢,我們就上衙門鬧去!”
聞聲,夏故淵這邊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隻見在不遠處圍坐著幾十個身著單衣,腳上穿著草鞋的壯漢。
“累死累活幹了三個多月,日夜趕工,到頭來一分錢都不給。當初說好的,完工之後結賬。可是到現在,衙門一直拖著不發工錢,就是什麼意思?”另一人也是擺起一張苦瓜臉,愁苦地說道。
“工頭,這事兒明擺著是衙門坑了我們。衙門已經不打算給錢了!不如,咱們去衙門鬧他一鬧,否則別想拿到一分錢!”
“就是就是!咱們幾十人一起去郡府告狀,郡守大人或許能給我們做主,一定能夠拿到錢的。”又有人起哄說道。
被圍在中間的長衫男子拍著大腿,喊道:“你們不要胡來,你們以為去郡守府告狀就能讓郡守大人為我們這些苦命人做主了?自古都是官官相護,沒結果的。”
聽到穿長衫的李工頭這麼說,知道他所言不假,一時間眾人頓時都泄了氣。
“那怎麼辦?家裏都要揭不開鍋了,我家娘們,天天問我什麼時候結賬,家裏的米缸都見了底。再沒錢拿,我一家三口吃什麼!”長衫男子旁邊的壯漢眼神中滿是苦悶,盯著長衫男子,希望他能夠給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