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真氣如翻滾的流雲,脫離了青衣男子的手心,消融在了黑色的毒霧裏,青衣男子一個移步,退到三尺之外。他唇角的一滴血又滑落在了他的劍身上,吸附著劍身的光華,凝聚著慈悲的靈氣。
“三天三夜了,這是第一百零一次,你還有多少血可以流?”紅衣男子翕動著星目,伸展著雙臂,攤開他的雙手,他身後紅色的披風如一錦血色的魔鬼之旗,迎風飄揚,“你看看我身後的這些人,你救了他們嗎?你救了嗎?”
青衣男子目光掃向他的身後,那些人已與他大戰了三天三夜,他的真氣幾乎耗盡,可是那些人竟毫不知疲倦,每一次倒下去都會恍若無事的站起來,繼續與他搏鬥,直到再一次倒下,再一次爬起來,他們的體力無窮無盡。
好在緊要的關頭,他發現了這些人的弱點,用自己的鮮血來封印他們眉心的魔印。
是,他流的每一滴血都注入了這些人的眉心,直到血將慈悲與善意種在他們的內心,將戾氣消除,將蠱毒封印。
而就在這些人快要清醒過來的一刻,火焚燒了他們的心,將他們變為一具具空殼擺在了這裏,他們的身體沒有留下一滴血,隻散出濃濃的黑霧彌漫草地,將一片綠葉青青化為荒蕪。
“是你殺了他們?”青衣男子冷冷的問。
“不對,是你殺了他們才對。”紅衣男子指責,“他們本來獻身為魔,是你非要強人所難,以自己的鮮血來消除他們的魔性,才會將他們逼上絕路,才會讓他們自取滅亡。”
“他們本是正道中人,何苦獻身為魔?”青衣男子沉聲。
“為理想。”紅衣男子正色道,“為追求最上層武學的理想,哪怕獻身為魔?”
“你也是?”青衣男子麵色微露置疑。
“不錯。”紅衣男子笑道,“如今,聞名天下的禦月公子,你,也不一定能是我的對手。”
他的手指向了青衣男子靖寒憶,靖寒憶的劍也豎了起來,眸光透過清澈流溢的劍身射向了紅衣男子,他唇角微動,說出了四個字:“無,可,救,藥。”
劍光化龍,那一滴血在劍芒中消散成淡淡紅霧,輕紗曼舞般的飄浮在了空際,直到越飄越遠,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靖寒憶的目光再度凝聚,既然無可救藥,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殺!
劍氣如一道密不透風的光屏,從他指間而降,綿延長漲,若泰山壓頂,如倒傾長河,氣勢恢弘,引流雲之遮天,引長風之吐龍。
而黑劍濃煙,掃過草木劫灰,瞬間也化為毒龍,與長天浩氣悖然相對。
天與地淹沒在這一瞬間。
樓上女子爭論不休,仿佛局之外人,隻為觀光賞景。
“你們說誰會贏?”
“當然是禦月公子靖寒憶嘍!”
“為什麼他一定會贏?”
“因為主人要他贏啊!”
“主人?”
“是呀,主人想讓他做最完美的蠱人呢!”
“他肯答應嗎?”
“不答應也沒有辦法。主人的話嘛,從來都很不假。”
“你們在說什麼?”一直陷入夢境的冉鏡雪突然間覺醒,她一手提了適才說話的小風,“今天七月十幾?”
“十五。”小風知道不能說太多廢話,便一口回答。
“十五,十三,三天。”冉鏡雪沉吟。
小風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也許,這就是她能逃過主人和小嬌那一劫的原因吧。真沒想到這個如女人般秀異絕美的男子居然能不受蠱毒的控製。在武林客棧諸多客人當中,她也算是唯一的例外了吧?
“告訴我,如何能救他?”冉鏡雪繼續迫問。
“你是說誰?”小風顫栗的問,她已經做好了說廢話必要挨訓的準備。
“禦月公子。”冉鏡雪也不會多廢口舌。
“他就算不戰,也會勝。”小風勉強的笑。
“是麼?”冉鏡雪神色憂慮,真的是她多慮了麼?用“順風聽音”之術讓她聽到那些話。三天三夜,有誰能在大戰中撐過三天三夜,何況,他是否還輸了真氣給她?
如果那是真的……他真的能贏得了這場決戰麼?
但如果,萬一呢?
“不,我要幫他。”冉鏡雪心中篤定,主人?隻要找到她們口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