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展混亂起
昏暗的屋子內,唯一發出光的是那一閃一閃的煙火,依稀可見那繚繞的煙霧。南三靠坐在沙發上,手裏的煙滅了一根又點起了一根,頻繁的一如他此刻紊亂的心神。
大荒北的冬是最難熬的。那比刀子還厲三分的風,那讓人看不見相鄰兩棟屋子的漫天黃沙塵,還有豬圈牛圈羊圈內一匹匹凍僵的牲口。本就不多的水源在此時更是凍成了厚厚的冰,連火都異常難點著。
那一年,七歲的小孩和一歲的小妹縮在冰冷的炕頭瑟瑟發抖,昏昏欲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陣陣劈裏啪啦的摔東西聲吵醒了他。裹著依舊冰冷的被子小心的下了炕頭,透過門縫他看到了那個男人不知道第多少次打那個女人。
男人麵色發紫,臉上還有一塊塊凍瘡,此時正拿著一根燒火用的粗木材狠狠的砸著鍋碗盆瓢,嘴裏還不斷的咒罵著女人。
女人縮著身子躲在灶台一角,本就破舊的衣物此時被木棍上的尖頭撕開,披頭散發的悶悶哭著。
男人把所有的東西包括鍋都砸了,最後一棍子敲在了女人的身上,轉身大步向外走去。看著男人要走女人慌了,小孩也慌了,顧不得被砸成一團糟的家,女人哭叫著去追男人,小孩也跟著跑了出去。家裏那小嬰孩開始嚶嚶哭泣,可惜再無人去管。
屋子雖破依舊比屋外暖和那麼一點點,當那比刀子還厲的風刮上小男孩單薄的身子時,他差點被風吹跑。咬牙忍住從骨頭裏傳來的冷,小男孩追在父母身後跑在那荒涼的大地上。
冬陽如雪,蒼白的不見一絲溫暖。冷風如刀,寸寸割在人心。枯黃的大地上,男人在前,女人跟後,小孩追趕,一路留下撕心裂肺的痛哭,可是男人卻一點不為所動。
一個下坡處,女人終於追上了男人,拽住他的腿苦苦哀求他不要走。可是男人卻一腳踹上了女人的心口,凶狠的模樣比那餓狼還要狠上三分。女人被踹後依舊不放手,絕望的說:把我賣了吧,給你和孩子們換口吃的!
可惜,男人絲毫不領情,沒被拽住的腳在咒罵中依舊一腳又一腳的踹上了女人的心。
小男孩很快就追了上來,他撲過來求著男人不要再打女人,男人卻想也沒想就狠狠踢上了他的肩頭,那一刻小男孩清楚的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女人哭著叫著放開了男人一把抱起小男孩,扶著他掛下來的胳膊嘶聲厲吼: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對他下手?
獲得自由的男人連最後一個眼神也沒有留給他們,隻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我不認識你們!大步向遠處走去。
空曠的天地間,蒼白的冬陽下,男人離去的背影決絕的沒有一點溫度,女人絕望的哭叫如那烏鴉悲鳴,小孩的恨意如那滔天的江水,再也收不回。
“南宮陽!”
絕殺的恨意在昏暗的屋子響起,南三啪的扭亮台燈,蒼白的容顏上疼痛和恨意並存,扭曲了溫柔的表象,凶狠的可怕。
伸手從懷裏一個小盒子打開,掏出一截紅繩,係在上麵的發枯黃枯黃。修長的手指抖索著撫摸,南三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