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覺腦袋如同刀劈斧剁一樣的尖利疼痛,拾花鮮生抱著腦袋跳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邊跳,一邊拚命張大嘴巴嚎叫,好似被獵人連斬一百刀的野狼,明知無用,情難自己。
可是,這也沒有什麼毛用,腦袋依舊疼得要死要活。
嗐,這也是拾花鮮生疼糊塗了,禁不住瞎聯想,以為他沒有經曆的疼楚,才能描述他的現狀。
他的痛苦直到“咚”的一聲響亮,才得以減輕,或者說被轉移。
原來他跳起的地方,上麵正有一枝粗大的樹杈,他竄起來的腦袋正好跟它來個親密接觸。
腦袋一觸即離,咚的一聲又跌回了地麵。
下麵的雙腳一陣劇痛,就感覺是撞上了堅硬的石塊,似乎斷裂了。
一時之間,腦袋撞傷、腳板跌傷,兩相夾攻,取代了他腦袋內核之前的裂疼。
拾花鮮生現在整個一個懵圈,除了依稀知道自己是誰以外,其它一概一無所知。
本著做多錯多的明悟,他索性躺在地上,心道這樣總不會惹事了吧?
至少不是他主動惹事。
至於會不會有人來找他挑事,暫時顧不了那麼多,過一陣算一陣。
為了貫徹不惹事的原則立場,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眼不見心不煩,心不煩人不亂。
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深入記憶中,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現在這樣是怎麼回事。
他這往腦袋深處一內向探索,發現自己的記憶中有大量的混亂信息,糾結在一起。
沒有頭緒,就是黑乎乎亂糟糟模糊不清的一大團混沌。
那就是誰也搞不清楚的存在,似乎被一個不會做飯的婆娘把幾百斤五穀雜糧攪合在一起,準備一家三口吃的午飯,那叫一個亂。
那些東西混成一團無法理清,誰拿它們都沒有辦法;幸虧有幾個顆粒較大的堅果浮在表麵,還能拎得清。
拾花鮮生饑不擇食,直接就給那幾個能剝離出來的記憶原團,拎了出來,打開查看。
就聽一個不似人聲的音爆蹦了出來。
“……花獻生!你它馬還不快給我滾!”
一個五大三粗的家夥正在氣急敗壞地對他吼,麵目扭曲,神情猙獰。
對這個人,拾花鮮生特別熟悉,因為他在僅僅保存記憶的幾個人物中,對這個人的記憶最清楚,也最完整,當然不是麵麵俱到,而是有立體感,至少和他有清晰的關聯。
這人就是百裏良騮,他的親師父。
師父當然都是親的,之所以特別強調,因為百裏良騮是他唯一的師父,簡直比他親爹還親。
拾花鮮生來到這個世界,靠他的父親幫了大忙;但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則是他師父的功勞。
他的武功,全都是百裏良騮教的。
通過嚴訓苛責,拾花鮮生的功夫突飛猛進,在他們接觸的年輕人裏麵,他絕對第一。
這不僅僅限於他的年齡段,而且所有二十歲之下的年輕人,無論男女,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平常百裏良騮一直對拾花鮮生慈眉善目的,說是響鼓不用重錘敲,樹大自然直,一散放的小羊。
其實也不是了,百裏良騮就是有點玩世不恭,估計他對教徒這件事從來就不是太上心。
畢竟百裏良騮本事很大,教個徒弟,如同吃根冰激淩一樣,小意思,玩兒一樣。
“這是師父對我第一次發火……”
拾花鮮生不禁惆悵不已。
這他當然也不確定,因為他對以前的事情都回憶不起來了。
當然也是因為師父對徒弟發個火罵個人打一頓什麼的都不是大事,沒有什麼值得記憶的。
不過,更讓拾花鮮生惆悵的,是他經曆師父發火,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記憶中,那個時候,師父一邊讓他快滾,一邊如同飛快的影子,撲到了他的前麵,擋住了一隻小山一樣大小的鐵錘。
那個鐵錘正被一個壯如山嶽的巨漢舞動,朝他的腦袋砸下。
拾花鮮生在那不足千分之一秒的瞬間,回眸一看,心膽皆裂。
隻見百裏良騮健壯的身軀如同脆弱的瓷器,嘩啦一聲,被那錘正正擊中,打成了碎末,就此從世間消失。
拾花鮮生的腦袋再一次如遭雷擊,欲哭無淚,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