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八章 唇槍舌戰
第四卷 第八章 唇槍舌戰
第八章唇槍舌戰
洛特-加龍省的登場倒是威風凜凜,可是換了個房間,屏退所有戒慎恐懼提供服務的侍者後,穆亞和塔迪馬上因為洛特-加龍省鬥篷底下的傷勢,倒吸好幾口冷氣。
洛特-加龍省他……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也許這麼說有些許誇示成分,卻不容否認,沒有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
「洛特-加龍省……」穆亞難掩吃驚的神色,瞪著眼睛打量了半晌,張著嘴巴呆了半天,終於輕輕開口。「你幹什麼去了?」一時之間,他隻擠出這句話好問。
「不就是遇到襲擊了嗎?」洛特-加龍省想故作輕鬆地笑一下,結果一笑就扯動傷口,旋即又痛得齜牙裂嘴。
他隻好繼續扮演冷酷刺客,麵無表情地續道:「我沒辦法,幹脆和那金精一劍換一刀。後來,如果不是皮皮耶爾大魔法師及時趕到,魔法轟爆了那個大家夥,照我估計,即使能把金精殺掉,我的傷勢也會再重上兩、三成。」
「那你的匕首呢?」穆亞再問,塔迪也拉長了耳朵。
那削金斷玉的威力,不僅讓普通人印象深刻,他們也記憶猶新。
洛特-加龍省很隨意的把那柄匕首拋給穆亞與塔迪觀賞,嘴上解釋道:「皮皮耶爾也兼職煉金術師,這匕首隻是臨時加了金精金魄重新煉製,以金魄滅金魄最容易,金精的身體抗不了金魄入侵。不過,這匕首是一次性用品,現在已經被打回原形了。」
說到這裏,洛特-加龍省的雙腿似乎已達到支撐極限,再也站不住地就往床沿重重坐下,本就因為失血蒼白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三分。
「我去找祭司吧!」塔迪看不下去,就要三更半夜出門擄人。
「想要我死,你就盡管去找。」洛特-加龍省是沒力氣阻擋了,隻好冷冷發出威脅。至於塔迪要怎樣理解,那就是他的自由了。
塔迪大翻白眼,腳步卻未停下。隻聽見他沒好氣地道:「不找祭司,那我去找繃帶和傷藥,你不會尋死覓活了吧?」
門後,他急促的腳步漸行漸遠。
穆亞也沒有閑著,他叫洛特-加龍省除去身上衣褲,自己則弄來一臉盆清水、一條幹淨的毛巾,簡單的替洛特-加龍省把傷口清理一遍。瞧見六道可見肌肉蠕動的猙獰傷口已消去時,他心中也替洛特-加龍省高興,隻是礙於達比斯在場,沒有多問。
擦拭過洛特-加龍省的全身後,清水已經變成了血水,好在他們訂的房間夠高級,有附設衛浴間。否則,捧著一盆血水招搖到公共浴池去,天知道會引來多少側目,多少奇怪謠言。
「小子,不要死盯著別人的後背看!」洛特-加龍省忽然感到一陣雞皮疙瘩,立即扭頭,惡狠狠地衝著坐在最角落床上的達比斯吼。
此時,達比斯正淚眼汪汪的注視著他背上幾乎順著脊椎劃下的刀痕。
「該死,老子沒穿衣服,你還眼睛也不眨地看,你該不是有什麼不良嗜好吧?警告你啊,老子性傾向很正常,別生出什麼猥褻念頭!」
達比斯卻似乎聽不見洛特-加龍省惡聲惡氣的話語,隻顧著眼淚越聚越多,最後竟然跪在床上行叩頭大禮,十二萬分慎重加歉然地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言語上太多得罪。謝謝你,不計前嫌為我擋了那一刀。」
說著說著,他居然真的落下淚來,卻不曉得這淚水代表他的懊悔,或者他被至親算計的遺憾與憤怒?達比斯從來沒有想過,他哥哥竟然會心狠手辣到把親弟弟往死路裏送。
若非那個執行滅口任務的傀儡金精,笨到被洛特-加龍省套出話來,表示他的主人是受索羅男爵委托,一旦送信者背後有人跟蹤,便將帶信來訪之人和跟蹤者一塊殺掉滅口,他恐怕還看不清兄長的猙獰麵目。
他倒不怕這是被作假的片麵之詞,因為這句話,解釋了許多哥哥不為外人所知的反常行為,譬如前一陣子,哥哥手上有大筆金錢流向不明,他還傻傻的幫忙跑了幾次腿。
「原來你救了他一命。」穆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就在奇怪,那個人高馬大,一臉剛正的男人不就是森迪麥公爵二子,達比斯男爵嗎?這個看起來不懂變通的男爵大人,什麼時候竟然跟洛特-加龍省走到一起了?敢情傀儡金精口中那個「闇月騎士的拖油瓶」,指的便是達比斯?
「你以為我想啊?」洛特-加龍省不爽地撇過頭去。
上一回在龍背島,他的身體比腦袋先動,救了馮勒,好歹還是有一點感情基礎在裏麵推波助瀾。但是這一次呢?他都想不透,怎麼會有救下達比斯那個王八蛋的反射動作?總不會是他有被虐狂的潛在人格,喜歡挨刀吧!
「好、好,你不想,但是你不小心做了嘛。」穆亞笑著,沒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爭論。話鋒一轉,他接著假設道:「經過這個晚上的波折,照我看來,索羅涉嫌重大,不然,他何必打著殺人滅口的主意?也許他打算連弟弟也殺了,用達比斯男爵的屍體來栽贓我們?」
當然,他的本意恐怕是把人通通殺光,再隨便找個像是「畏罪潛逃」的理由,把汙水往洛特-加龍省等三人身上扣,森迪麥家族自然沒了嫌疑,也就不會有人再懷疑到他的頭上去。
「可惜這些都隻是推測。」在門口就聽見的塔迪,邊開門進來,邊開口加入話題。「辦案講證據,偏偏我們沒有證據,哪怕推測出來的正是事實,在帝國法律麵前依然站不住腳。」
「我來。」穆亞伸手接過塔迪要來的繃帶和傷藥,熟練的替洛特-加龍省包紮,嘴巴則繼續討論案情。「明天還要去公爵府嗎?我們的計劃失敗,去了大概也不會有效果。」
「照去。」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讓房間裏的幾個人目光一致地望向洛特-加龍省。
「想想看,假如索羅真是龍背島事件的幕後主謀,那麼,讓帝國無數辦案能手屢查屢敗的他,可能擺著不利於自己的證據,等著我們去搜索嗎?現在回想起來,我都忍不住要懷疑,影魔會不會是他故意留下,誤導我們步入他陷阱的線索?」
「這又是你的直覺?」塔迪反問。
「不,這次是推理。」洛特-加龍省不改前言,固執地說:「我的直覺照樣頑強的告訴我,索羅就是那個殺千刀的幕後黑手。」這家夥完全忽略了,索羅的親弟弟仍在現場的事實。
好在達比斯沒有什麼反應,無比莊重且正式的致歉之後,他的情緒又變得十分低落,不怎麼樂意說話,更遑論去加入洛特-加龍省他們的討論。
他不能,也不願。
「麵對這種狡詐謹慎而且熟悉法律的人,正常手段不會有太大效果。我們要比出其不意更加出其不意,才能抓住他不小心露出的破綻。」這是洛特-加龍省最後的結論。很難得因為傷勢嚴重,在語調激昂時,他沒有加上誇張的動作輔助。
「如果兩個案件是同一人所為,我讚成洛特-加龍省的想法。」穆亞點點頭,看了手上的繃帶、傷藥一眼,再看到達比斯胸前那道已經止血,但他本人沒有半點處理意願的傷口,主動詢問道:「需要幫你處理嗎?」
達比斯一開始還沒有反應,等到穆亞又連問兩次,他才意識到人家在同他說話,趕忙婉謝好意,隻接下穆亞遞去的療傷用品,連聲表示他可以自己來。
穆亞也不勉強,自顧自的重新加入話題討論。「不過,這和我們去不去公爵府有什麼關係?難道公主殿下那邊……」他忽然想到皮皮耶爾的及時出現,如果沒有蘭吉妮背後授意,皮皮耶爾又怎麼會離開主子身邊,前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