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了,我在北陸所有的行動都聽令於教皇。”吉爾深吸了口氣,“我坦誠,戒指不是我偷來的,在前往天守城的路上,趁你們睡覺時候我去見了接頭人——是他把此物給我的。”
接頭人。
如此說來,不僅僅是洛倫茲,作為商業公國的波坦,也對北陸抱有戒心——看來國與國之間還真是叢林法則。
她一個洛倫茲軍人,跟波坦還有教皇都扯著關係。亞瑟越發覺得她深不可測,把這女人拖下水還真是選擇對了。
“殿下,把您帶去南陸,我冒了十足的風險。”吉爾轉換了話題,“特蘭納現在的情況您是清楚的。”
回望著對方冷淡的黑色雙瞳,亞瑟卻挑眉一笑:“我懂你的意思。我的祖國特蘭納已是危如累卵……一旦我的那位哥哥真想要全麵投靠首相大人,不管我逃到哪個國家,都是一塊燙手山芋。”
“是的。不管是帕爾斯,還是特蘭納,都會以拘捕‘盟約破壞者’的名義,向膽敢收留您的王國索要您。”吉爾點頭,“我認為南陸三國,是沒有任何人敢收留您的。”
“那就看我的本事了。”亞瑟抱肘,“你隻管帶我去見你們洛倫茲的陛下就好。”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亞瑟心裏也很是沒底。
作為質子的他溜了號,原本打算回國奮起抵抗,卻沒想到自家哥哥居然搶先點兵發動宮變,緊接著就做了賣國賊……
一旦這位義子哥哥要做老大,不管是老爹還是兄弟姐妹,包括是他在內一個都活不了。
老爹啊老爹,你這是給自己養了個白眼狼啊。
腦子裏對這位哥哥的印象僅停留在“宅心仁厚”上麵,甚至比二姐三四哥對他更好……就直到現在,因為有原主記憶的緣故,亞瑟對約書亞也完全提不起恨意來。
不過也是,權力的鬥爭哪個幹淨?若想生存且爭勝光恨是沒有用的……他狠,他手段毒是吧?那隻有比他更狠,手段比他更毒才行。
“吉爾,”亞瑟突然轉過臉去,“我們算的上是朋友吧?”
女子一愣,並不知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回望她的愕然,亞瑟卻笑了起來:“如果我真無法自保,被遣送回國……吉爾,我希望你能送我一程。”
“送你……一程?”
毋庸置疑的點頭,他聲音:“送我上絞刑架之前,給我個痛快。”
回望著他,女斥候的身子明顯可見的一顫。
從沒想過這位養尊處優,還不滿十七歲的王子殿下,在麵對如此困境的時候,居然有這樣的氣魄。
經過一個多月的行船,銀色珍珠號終於靠近波坦國最大的港口克裏特。
站在甲板上張望,亞瑟看到碧藍色的浩渺海浪中,有數不清的帆船——再往遠看,已能看到大片的陸地,這讓許久“不接地氣”的人們非常興奮。
“看,我們快到了!”
加雷斯指著遠方異常開心,亞瑟甚至懷疑這要是找個鑼敲上,這家夥能立刻來兩個空翻。